姜清策眼睫毛颤动,手指微微收紧,泛着白色。
娘葬礼那一日,因为是妾的身份,那个女人在他爹面前蛊惑了两句,自家娘就不能入沈家的坟墓。
他当时气狠了,质问他爹,这些年娘哪里对不住他?
死后竟然连他家的坟都不能进。
少年意气,浓郁而冲动。
高高在上的户部侍郎,从未被子女如此忤逆过,当即让人将自己刚死的小妾,丢到乱葬岗去。
眼睁睁的看着亲娘的尸首曝尸荒野,任由野狗猛兽啃食,他痛心疾首,万万做不到。
当时他就像发疯一般,阻止抬人的下人,最后以死相逼,才让他那个冷血的爹改了心意。
他把娘的尸首抢了回来,紧紧抱在怀里,那一日的大雨,冲刷了少年的泪水,只有他知道,那一日,他有多难过,难过到想跟娘一起离去。
娘是他葬下的。
第二日,他就被那个女人以莫须有的理由,送去了北域。
刚到北域的庄子上,当晚就着火了。
他那日没死,所有的不公和遭遇,他发誓会让沈家所有人好好体会的。
“那又如何?爹不是因为我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才让大哥来的吗?”
提起这个,沈修泽浑身都不对劲儿了,他这是第八次参加科考,几乎是年年都没有落下,今年才考了一个进士,还是最后一名,勉强进去的。
本来这一次,自己只要中了,爹都会很高兴。
结果杀出来一个庶弟,还是第一名,他爹当天就把他叫到了书房去,好一顿训斥。
说这些年,全府的资源让他读书,还读不过一个什么资源都没有的沈临溪,把沈家的老脸都丢尽了。
他眼底的怨恨凝聚得如同实质。
“沈临溪,你别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告诉你,就算你考上了状元,将来也只能是我的踮脚石,我才是沈家的嫡长子。”
姜清策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丝笑意。
“大哥既然这么自信,今日也不会忤逆爹的交代了吧。”
此话一出,沈修泽的气势一下就败了下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什么忤逆爹,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姜清策慢条斯理抿了一口茶,坐着云淡风轻道:
“爹今日应该是让大哥来劝我回沈家的吧?”
他竟然真的知道,沈修泽脸上闪过不自然。
“是又怎么样?一开始我就说了,是你桀骜不驯,对我这个大哥不尊重。”
沈修泽在他爹面前颠倒黑白的能力,他从小就见识过了,对于这个说辞,他一点都不意外。
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娘教导,要尊敬大哥,讨好沈家所有人的沈临溪了。
“既然如此,我没有回沈家的打算,大哥请回吧。”
什么?他还真的不想回去。
沈修泽却无所谓,反正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这弟弟回去。
当即就起身嘲讽。
“我回去会如实禀告爹的,看来你做人家的上门女婿很开心。”
这一次,他爹总该死心了。
沈府,沈阳平书房。
“逆子,我让你去请人,你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