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是真是假,都尚未可知呢!”
大个子忍不住侃侃而谈:“依我看呐,离皇虽庸弱,却不是傻的,他除了万安王,已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儿子,能继承大统了,你们信不信,万安王此次从宇国返还,势必能登上太子之位!”
众人一阵哄笑:“我们不信……”
“切,我懒得与尔等浪费唇舌,”大个子端起茶壶,咕咚咕咚喝得畅快。
转眸,他瞧见冷月身上的衣裙,薄如蝉翼,无风,那衣裙也能如水般流动,可见,这衣料极为丝滑!
他家就是做绸缎生意的,却从未研制出这般上成的面料来,他眼睛里闪过一抹光,那是商人对新工艺的渴求。
他走上前去,微微一礼,收敛了自己的大嗓门:“敢问姑娘,你穿的这套衣裙,是采用什么工艺制作而成的?”
他这话,属实给冷月问猛住了,什么工艺,她怎么会知道?
方诺远的国师府,只有这一种面料,行动间,如轻风般柔和舒适。
“我不知道,”她实话实说。
“这……”
大个子抓了抓头,道:“姑娘不知道也不打紧,可否从衣带中取出一丝丝布条,我自行回去研究,你放心,我不能白拿姑娘的东西,我给你钱!”
“可我并不缺钱呐,”冷月留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先找到客栈,将琴寄存起来,而后离开,她看似漫无目地的在街道闲逛,实则是为搜寻复仇目标……
一男子与她擦肩而过,匆匆一瞥,她认出男子的模样,急忙跟了过去……
男子的耳朵微动,转过两个巷口,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行至死胡同,他转回身,道:“姑娘跟了许久,莫不是中意于我?”
“是中意你,中意你这条性命!”
冷月拔出凤翎,直接迎了过去,男子甚至都没看清她的招式,就惨死在她的剑下……有鲜红的血液,崩到冷月的衣裙上,转瞬,血渍就消失不见了……
下午,冷月分别跟踪杀害了五个男子,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似在自语道:“明日,就去下一座城池!”
天色已暗,她沿着主街,返回客栈,在客栈门口,围着一圈官兵,看他们的盔甲样式,分明是离国人的装扮!
她没等进门,就被士兵呵斥住了:“你,赶快从哪来到哪去,万安王歇息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冷月低声道:“我的琴还在客栈里,怎么着,也得等我取了琴再走!”
“什么琴,哪儿有你的琴……”
两人争执间,掌柜抱着冷月的琴,走了出来:“姑娘,不好意思啊,我这是小门小户,得罪不起达官显贵!”
“无妨!”冷月双手接琴,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房檐上,墨初尘坐在离澈身边,指着冷月的背影,道:“看见没,你看见没,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
离澈望着女人削瘦清绝的背影,道:“听你适才的意思,这个女人是凭借一己之力,屠尽了烟城所有百姓?”
墨初尘瞪了他一眼,道:“整座烟城的人都死绝了,就剩她一个,此事乃小爷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能做假吗?”
离澈反问:“她若真有大本事,会遭到不公平对待,直接转身就走吗?”
“你懂什么,人家许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墨初尘拽住离澈的手臂,道:“你不如与小爷跟过去看看吧!”
墨初尘心里好奇,又不敢跟着那个女人,若万安王在,他就踏实多了……
离澈原是不想去的,但刚才,他莫名觉得,那女人的身形背影,与阿月如出一辙,甚至气质更胜一筹……
提起阿月,离澈不禁重叹一声,他总觉得阿月不对劲,却形容不上来,就是莫名的,他无法与阿月亲近了……
他与墨初尘动用轻功,没能追赶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反而误打误撞,在偏僻的深巷中,发现了死尸……
墨初尘出于惯性的上前检查:“死亡时间,三个时辰前,死者身上,有大小两百多道杂乱无章的口子,说明杀他的人,出手狠绝,且剑刃极为锋利!”
两人趁着夜色,在芮城找到了五具男子的尸体,死相都一样,他们清晨上报给府衙,封锁全城,搜寻嫌犯……
而冷月,早已离开了芮城……
她跟踪杀人,是为避免伤及无辜,而她加快脚步赶往下一城,是早就预料到,府衙中人发现死尸,会派人调查,调查不出结果,则会上报给李星橪……
她要赶在李星橪派人查案之前,了结在宇国的恩怨,去往离国……
“报仇!”
是冷月遇见方诺远后,感知大梁将士战死的画面,才坚定的信念,她知道十万大军埋骨他乡,和她身临其境般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几年,冷月明里与方诺远耍嘴置气,扬言打败他,而内心的想法无非是让活着的罪人,给死去的英雄抵命……
就在冷月连袭十三城,她所在的城池,突然被包围住了,围住城池的人,不是宇国的兵马,而是离国的军队……
冷月立在树上,远远瞧见,离澈骑着在高头大马,眉宇间隐有怒色:“封了这座城,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
他与墨初尘每过一城,都会发现身中数百剑的男子尸体,上报给府衙,却无头绪可查,他承认,他有些恼了!
既然当地府衙没能力,他便勉为其难的代行府衙之职吧……
冷月跃下树梢,暗暗思量着,离澈不是急于庆贺李星橪登基之喜吗?她倒要看看,离澈的人能在这守多久……
冷月早已锁定了目标,此城的目标人,是当年亲手斩杀夏阳的贼人。
她只等着,离澈带人离开,她就立即手刃贼人……冷月一连等了三日,离澈的人马仍固执的守在城外……
她虽说不急,却还是担心,离澈万一趁此机会,给李星橪去信,离、宇两国的兵马围城,她也能脱身,只不过她脱身的后果,是会连累更多人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