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阿月今晚就歇在这,”
他素手撩起床幔,道:“你先睡,我需要打坐。”
他将冷月安置在床榻里侧, 自己则盘膝而坐,闭上了眼睛。
冷月:“……”
方诺远什么意思,他不打算走吗?
冷月不敢深睡,只死死盯着方诺远,看他打坐一整个晚上……
天色将亮,冷月眼皮困得直打架,方诺远才睁开双眸,道:“阿月,你该去练曲了!”
他将人一把拽起,不由分说的送去琴室,丢下一句:“一日练十遍,不可懈怠。”
言尽,他离开了冷月的视线……
接下来,冷月白天练琴,晚间从最初的不敢睡,到后来熬不住,看见方诺远闭眼,她也能旁若无人的睡得着了。
有时,方诺远会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听曲,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她暗戳戳的想,弹这种曲子真能杀人吗?为什么方诺远一点事情都没有……
“阿月,我教你下一曲,摄魂。”
他先让冷月看自己弹一遍,而后,手把手的带会冷月。
“方诺远,入阵与摄魂,是需要连着弹的曲子吗?”她忍不住问。
方诺远道:“入阵、摄魂与索命,三曲同连,才可以杀人于无形,只待阿月练熟了摄魂,我再教你最后一曲!”
日子一天天过着,渐渐地,冷月已记不清自己来耀国多久了……
这日晨,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睁眼就看见方诺远静心打坐。
她起身,按动机关,去了挂满画像的房间,墙上又多出几张新画,有的是她与方诺远一同抚琴,还有的是她静谧安睡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方诺远多么亲厚呢……
门再次开启,方诺远携着清冷的梅香缓步走来,他笑道:“阿月,今日除夕,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吧!”
“除夕,又到除夕了吗?”
冷月踌躇半晌,道了声好。
方诺远弹了一下手指,她身上多了件狐皮大氅,一双白色绣雪莲花锦鞋。
方诺远牵住她的手,眼神深幽而毫无杂念,道:“阿月,跟我走吧!”
她还是有些别扭的抽回手,道:“国师府中的机关,我都尽数记下了,你不必带我,我也触碰不到那些机关。”
她不了解方诺远的为人,也想不通方诺远为什么要帮她,是以,她偷偷留心着国师府的一切……
他慢悠悠的道:“阿月,机关我重新改过了!”
冷月的小心思,他心里明白着呢,估摸着冷月摸清了门道,他夜半就更改了院子里的机关……
冷月不再答话,乖觉的跟在他身后,待走出国师府大门,就急忙松开他的手。
他冷冽又不失温润的声音响在耳畔:“阿月,没有价值,就能随手丢开吗?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她小声的嘀咕着:“说的跟真事一样,从前?从前你认得我吗?”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从前是什么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