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丫鬟司棋,正在擦拭女人的额头,嘴里不住念叨着:“王妃,你且先忍一忍,医者马上就到了啊……”
不多时,万安王就拽着秦院使步履匆匆的回来了,唉……也不知秦院使那把老骨头,能不能遭得住夜半折腾……
秦羽搭脉,一脸疑惑的看向离澈,道:“探脉象,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
“你到底行是不行啊,人都疼虚脱了,你竟然探不出病症?”
话出口,墨初尘急忙捂住了嘴巴,可是已经晚了……
离澈抬眼,认出他那双紫眸,压根就没给他逃跑的机会,直接破房而出,拽住他的领口,将他丢在了院子里……
墨初尘被摔的不轻,他揉了揉后腰,道:“愣……愣货,你比苍渊还愣,若不是小爷身轻如燕,这会子,都已经被摔的魂归西天了……”
他骂骂嘞嘞的站起身,对上离澈嗜血般的眼眸:“墨初尘,你小子趴在房顶上,偷看了王妃多久?”
“偷看她?你想的还挺美!”
墨初尘双手叉腰,道:“万安王,你别冤枉人,小爷是听你说王妃病了,才屈尊降贵的前去瞧看一番,我不管你要诊金,已然是小爷最大的善良了!”
“瞧病?”离澈皱起眉头:“哪个医者瞧病,是趴在房顶上瞧的?”
“这能怪得了小爷吗?要怪也得怪你,好端端的,在府上放那么多暗线做什么,若非小爷有两把刷子,根本都混不进来!”墨初尘的语气逐渐傲娇……
“你少贫嘴,”
离澈不欲与他多言,直接下达了逐客令:“本王命你立刻滚出万安王府!”
“好啊,滚就滚,”
他背转身,晃了晃左手食指,道:“万安王,有你求小爷的那一天!”
墨初尘前脚刚走,司棋就急色匆匆的跑了出来:“禀王爷,王妃她突发高热了……”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刚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发了高热?”
“王妃适才发汗,这…房顶漏洞,冷风灌了进来,一冷一热,王妃许就着了风寒……”司棋尽量把话说的含蓄。
“该死……”离澈懊恼不已,他为了追贼,倒是忽略了……
眼下,现修房顶耽误时辰,只能给月儿换到别的房间去。他用厚被子拢住冷月的身形,将人挪到另一座院落……
躺在床榻的人儿,双眸紧闭,原本苍白的面色,透出几许红晕,他轻轻贴了贴冷月的额头,果真烫的怕人……
他眼里的焦急,藏都藏不住:“舅舅,这可怎么办?”
“我已然给王妃开了疏解退热的药方,司棋姑娘也吩咐下人去熬药了!”
离澈坐在床头,握住冷月的手,满目心疼:“舅舅,王妃近来,动不动就说自己疼,且还疼的毫无缘由…… ”
他眸子一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了:“阿澈…阿澈只恨不能以身替她……”
“身上疼,且疼的毫无缘由?”秦羽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道:“我适才探脉,王妃除了难于生养的顽症,并无其他异样,难不成,会中了某种邪术?”
秦羽摇了摇头:“也不对,中邪术需要媒介,生辰八字,头发丝……这王府中,怕是没人有这个机会使坏吧!”
离澈咬牙道:“凭她们,就算有那个狗胆,也并没有那个本事!”
秦羽想了想,又道:“阿澈,舅舅对这等奇闻异事,并无涉猎,你还是去寻鬼医前来,他早年游历于各国,见识颇广,许会明白隐藏在其中缘由……”
离澈是在藏香阁找到墨初尘的,见到人时,那厮正饮着美酒,吃着精致的点心,身边美人儿环肆,好不快活……
离澈道:“墨初尘,跟本王走!”
“呦,这么快吗?”
墨初尘正了正神色:“你前来请小爷,这诊金是万万少不得的……”
他抛进嘴里一颗葡萄,懒洋洋的开了口:“听好了,三万两诊金,一个蹦子都不能少!”要的少了,万安王是真不尊重小爷啊,对,这厮就是欠宰……
“治得好王妃,我给你三万两也无妨!”反正墨初尘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藏香阁,进了离澈的腰包……
“行吧,小爷看在诊金丰厚的份上,勉为其难的跟你走一趟!”他才站起身,就被离澈连拖带拽的领走了……
“慢点慢点,你急个什么劲儿……”行到无人的小巷,墨初尘低声道:“万安王,小爷尚有一事不明……”
“说!”离澈脚步不停。
墨初尘眸光微闪,伏在离澈的耳畔,悄声:“万安王动辄万金,出手如此阔绰,是有什么额外的来钱道吗?”
离澈冷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唉……不问就不问!”
墨初尘半开玩笑道:“小爷只盼着你女人能多病几场,小爷也好估摸估摸,万安王的家底能有多丰厚!”
离澈闻言,骤然加大手上的力度,墨初尘皱了皱眉,道:“捏坏了小爷的手,可就不能为王妃探脉了哈……”
离澈深深呼出一口气,力度也缓合了下来,为了月儿,他能忍……
两人心思各异的回到府中,司棋已经喂冷月喝过药了……
秦羽微微一礼,道:“万安王,王妃的热症稍缓,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离澈才坐在床头,就被墨初尘不留情面的拽了下来:“万安王,你一边儿待着去,别耽误了小爷赚钱!”
离澈:“……好想打人啊,但为了月儿,他只能说服自己咽下这口气……”
墨初尘探完左脉探右脉,心道:“左手脉弱右手脉强,从脉象来看,是气血两亏,自身难于补养,而怪就怪在,但凡气血两亏者,都会体倦乏力,面色无华,他瞧着王妃的面色,始终都是光彩照人,并无丝毫倦态啊……”
“怎么样,你瞧出了端倪没有?”离澈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乱了他的深思。
他面色凝重道:“小爷只见过表里不一的人,却从未见过表里不一的脉象,以王妃虚弱的脉象,她此刻的状态应该面色蜡黄,形容枯槁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