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皇面露惊色,离落急忙上前查看,而后蹙眉:“禀父皇,悦安死了!”
这下子,离皇就更坐不住了,早就听过传闻,耀国的国师,可谈笑间断人生死,今日一见,果真传言非虚!
他急声吩咐:“素柔,你先退下吧,还有你们其他人,也全都退下去!”
皇后与离落对望一眼,几乎同时开了口:“父皇,儿臣愿意留下!”
“皇上,臣妾愿意留下!”
素柔也不甘示弱,她跪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皇上,臣妾也不想走,臣妾只想留下来陪着您……”
“柔儿,你不得任性,”离皇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他们不会拿朕怎么样的,你听话,先回容华殿等着朕!”
耀国送礼求亲在前,就不能动他这个皇上,至于柔儿,她胆小,殿中才死人,她再呆下去,会容易做噩梦的……
素柔原就没想留下,此举,也不过是在老皇上面前,装装样子罢了,既然人家给递了台阶,她自然就要顺阶而下: “柔儿听皇上的话,回容华殿等您。”
“好,你莫要担心,”
他安抚好素柔,再次回到了座位上,整座大殿除了离落和皇后,剩下的,就是耀国人和悦安的尸体了……
离皇语气试探:“耀国国师,皇后是朕的发妻,落儿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他二人,总算不得闲杂人等了吧?”
方诺远笑道:“皇后乃一国之母,离落王爷忠孝无双,他两人可以留下!”
适才,他从皇后的眉眼中,看出满满的算计,至于那个断手王爷离落,看似忠孝,实则不甘平庸,急于表现。
世人都有贪念,而他想利用的,就是别人的贪念……
方诺远起身,道:“离皇容禀,耀国此番前来,一为求娶公主,二来,我打算向离皇再要一个人!”
“再要一个人?”离皇眉头微拧:“却不知国师打算要谁呢?”
方诺远也没想卖关子,直接道:“我要万安王妃!”
此话一出,除了耀国太子提前知晓此事,神情未变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相当精彩了……
离落脸色一白:“……耀国国师开口讨要一个妇人,到底意欲何为?”
皇后暗戳戳想:“……宇国郡主若能离开,她没了绊脚石,就有机会替落儿报断手之仇了!”
离皇思量片刻,道:“国师,若是旁人,朕都能给,唯独万安王妃,她若跟你走了,朕又如何向宇国交待呢!”
“我能开口,便是有两全的法子,断不会让离皇为难!”
他挥了挥衣袖,殿中瞬间升腾起一团轻雾,轻雾越聚越浓,从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却正是冷月的模样!
离皇瞪大眼眸,瞧着与冷月一般无二的女子,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
半晌,离皇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国师…这……这可是幻术……”
“也是…也不是……”
方诺远很满意他的反应:“幻术无实体,而这个女子,却是活生生的人,离皇有她,何愁给不了宇国交待?”他顿了顿,继续道:“离皇若应下此事,本国师还可助离落王爷断手重生!”
“断手重生,此话当真?”离落眸子一亮。
离皇也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想那宇国郡主,向来行事乖张,他瞧着不顺眼许久,却又无可奈何……
今而,有了可以替代宇国郡主的女人,他自己拔掉了眼中钉,肉中刺,落儿的手又可以恢复,真是横算竖算,他都找不出拒绝国师的理由!
方诺远缓步走到离落身边,道:“有些疼,王爷忍着些!”他握住离落的手,低声念着咒语,离落的手掌愈见滚烫,而后是钻心彻骨的疼,他咬住了牙齿,眼睁睁看见自己的手骨,仿佛雨后春笋般,一点点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后日午时,请皇后寻个由头,宣万安王妃入宫,剩下的事交给我!”方诺远径自转身,先一步离开皇宫……
他在无人的地方,暗自调息体内的真气,原计划是明日走的,但他隔空杀人,又替离落恢复手骨,元气大伤,只能多修养一天,后日再离开……
他淡然一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柄尖刀,在手掌心的红痣上,划出一道血痕:“阿月,你能感觉到我疼吗?”
“疼…阿澈…我疼……”冷月突然蜷缩着身子,汗如雨下……
“月儿,”
离澈被吓得不轻,他抱紧怀里的人儿,低声道:“月儿,你哪里疼,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疼成这个样子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全身都疼痛难忍,且这一次,比前两次疼的更甚:“阿澈,我疼…疼的快要死掉了……”
“别说傻话,”离澈急忙起身,拢好了衣袍,轻声道:“月儿,你且忍着些,我这就去请秦院使过来……”
行至院子,他吩咐司棋:“你去打些热水,替王妃擦一擦汗!”
才出大门,额头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离澈仰头,看见墨初尘慵懒的坐在对面的墙头上,神情玩味:“大半夜的,你衣冠不整,腰封不正,是打算跑去哪儿啊!”
“本王去请医者,懒得理你!”他一甩衣袖,大踏步的离开了……
“请医者,小爷不就是吗?唉……跟苍渊那个愣头青一个德行,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属下!”
他嘶了一声,暗想着:“万安王夜半求医,且衣袍都没整理好,难不成是??”
墨初尘嘿嘿一笑,他摸着黑,准备去府中看个热闹……
“兄弟,你看见没有,刚才,什么玩意嗖的一下就飞过去了……”
另一人揉了揉眼睛:“哪有的事,兄弟,你莫不是看花眼了吧……”
隐匿在黑暗中的人,窃窃私语,而墨初尘几个飞掠,就到了王府卧房的房顶,别的他不敢夸口,医术和轻功,普天之下,他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他掀起一块瓦片,往里面看去,他瞧见女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就像被雨浇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