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也没想那么多,只道:“那个时辰,我是与万安王在一处。”
确切的说,是在劝架……
“哦?”薛娘子冷笑一声:“王妃与万安王,还真是恩爱无比啊!”
听出她语气不对,冷月不慌不忙的转移话题:“薛娘子,您不该责问我,而是该好好问问楚月的陪嫁,秋烟。”
薛娘子皱眉,楚月殒命,她心中悲痛,一时间,竟忽略了那个小蹄子的存在!
自家主子糟下大难,秋烟竟然浪得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她的眸子更冷了几分,问:“秋烟何在?”
“她骤然昏厥,我着人给她请了医者探脉,”冷月稍做停顿,继续道:“娘子,您还是随我去下人房看看吧,楚月出事时,秋烟没能陪在身侧,是为失职,我有心责罚,又顾念她是侧妃的陪嫁,才想着与娘子打个商量!”
“下贱的坯子,她竟敢如此惫懒!”薛娘子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捂住发疼的胸口:“还请王妃前面带路!”
王妃为了博贤良的名声,累带她女儿有苦无处诉,就连秋烟,都敢明目张胆的怠慢楚月,她可怜的女儿,自从嫁到万安王府,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她跟着冷月,急色匆匆的去了下人房,待看清床榻的人,她直接将秋烟拽到地上,怒骂:“贱蹄子,你自幼被卖进少卿府,与楚月为伴,这许多年来,我何曾亏待过你?而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说,楚月出事,你去了哪?”
“娘子…娘子……”秋烟用力咬住下唇瓣,却不知怎么为自己开脱。
“你还敢支支吾吾?”
薛娘子气极,拔出头上的金簪,狠狠戳向秋烟的脸,怒不可遏道:“我这就杀了你,让你去地下侍奉我的楚月!”
她不能将王妃如何,至于秋烟,签了死契的婢子,还不是任打任杀吗!
“娘子,请息怒!”
冷月拽住薛娘子的手,低声道:“秋烟许是撞到了嫌疑人,且等我问个明白,您在处罚也不迟啊!”
秋烟用手捂着半边脸,哭的肩膀直颤。冷月踌躇半晌,道:“秋烟,侍奉主子不利,别说薛娘子罚你,就算杀了你,也实属正常!”
秋烟垂着头,道:“王妃,薛娘子,求你们饶了秋烟吧……”
“眼下,倒还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冷月缓声道:“你曾说,与眼生的厨娘撞个满怀,你可曾记得,那厨娘的模样?”
她怀疑,那个撞到秋烟的人,就是报信儿之后,不见踪影的人,也只有她,才最可疑……
“秋烟,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冷月用绢帕擦拭她指缝的血,压低声音道:“秋烟,说实话,我还能保住你的性命,否则,薛娘子的下一簪,划破的,可就是你如玉的脖颈了!”
“王妃、王妃,你容我想想,”她眸子里闪过慌乱,半晌,她颤着声音道:“婢子记得……记得她比寻常女子身材高挑了许多,骨架偏大,薄唇方脸,丹凤眼,是…是女生男相……”
“薄唇方脸,女生男相?”府中并没有这号人物啊!
冷月思量半刻,与身侧的薛娘子道:“娘子,秋烟既然说出嫌疑人的容貌,也算得上有功有过了,您姑且给我几分薄面,留下秋烟的一条性命吧!”
“既是王妃求情,臣妇也不好拂了王妃的面子,只是秋烟护主不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届时,臣妇会将人带走,免得污了万安王府的地界儿!”
话落,她不由分说拽起秋烟的手,将人往出拖去。
冷月看着薛娘子疯癫的神色,恨不得将秋烟拆吃入腹,她有心求情,让薛娘子罚完秋烟,再将人送回王府,转念一想,秋烟与她说慌在先,薛娘子又正在气头上……她权衡一番,就打消了求情的念头……
待送走了薛少卿和娘子,她已然身心俱疲了,离澈悄悄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去花间赋吃点儿东西吧!”
“不吃,”
她叹息着:“离澈,你不是说会画画吗,我描述给你听,你画出来吧!”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先吃好了饭,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离澈揽住她的肩头,她眉头微皱,道:“不对劲儿,阿澈,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薛楚月身故,我们与薛少卿的交好,就会土崩瓦解,你说,幕后人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沐婉婉呢!”
他俯在冷月耳畔,低声呢喃着:“城池已封,我的暗部势力,会全力排查行迹可疑之人,至于沐婉婉的安全,月儿更无需担忧!”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语调:“月儿,我们现在的头等要事,就是快点出去吃饭!”
薛楚月死不死的,无关紧要,月儿从晨起到现在,可一点儿东西都没用呢,若饿坏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走嘛,我也饿了!”
他牵住冷月的手,往花间赋走去,待点好菜,离澈问了一句:“月儿,可要小酌一杯桃花醉吗?”
“不必了,”她心烦气躁的,哪还有心情喝酒啊!
离澈似是探究的盯着冷月半晌,道:“怎么,薛楚月一死,还耽误你吃饭饮酒了?”
“数你没心没肺,”她单手揉着太阳穴,悠悠的道:“莫说一个活人,就算是养在近前的一只猫儿,不明不白的死了,也该伤怀几日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他问。
冷月踌躇一会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有些不自然的道:“也没什么。”更何况,薛楚月好歹陪过他一场,也够得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了……
正想着,店小二端菜进了门。
冷月适才没觉得饿,至于现在嘛,她禁了禁鼻子,胃里的馋虫直接被勾了出来,她抄起筷子,先给离澈夹去一些菜,而后,自己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许是太饿的缘故,今日的菜品,冷月进的格外香,她吃着饭,仍不忘思量,敌暗我明,若凶手迟迟不肯浮出水面,她和离澈又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