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能说得出口,”冷月心里暗骂离澈不要脸,迷迷糊糊的,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帐幔,落在她的眼睫,她眼皮微动,背过了身……
“王妃,王妃……”
玉书略显焦急的唤她,紧接着,是推门而入的声音:“王妃,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托奴婢通传,要面见王妃,苍渊大哥守在门口,不让人进来,眼下,两人僵持着,都快打起来了!”
“气度不凡的公子,莫非是他吗?”冷月一骨碌坐起身,净面合衣,急色匆匆的走出了卧房……
此时,苍渊挡在门口,看向李星橪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疑惑和警惕:“宇国太子,你暗访离国,不直接面见离国的皇上,反而趁着万安王早朝之际,偷偷约见万安王妃,一国太子,行为却如此诡谲,到底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李星橪的声音不急不缓:“阿月先是宇国郡主,再是万安王妃,我身为兄长,前来探望,也并无不妥吧!”
“你又算哪门子的兄长?”
苍渊当即横眉立目:“宇国太子,苍渊是个粗人,说话也向来直白,你莫要打着兄长的幌子,做着越矩的事!”
“苍渊,你休得无礼!”一声厉喝,打破了两人间的对话……
李星橪瞧见眼前人,眸光登时一亮,道:“阿月,你近来可好吗?”
他抬步要进门,苍渊伸手一拦,道:“宇国太子,请与王妃保持距离,卑职瞧着,你看王妃的眼神不清白!”
“苍渊,你说得这叫什么话,还不退下!”冷月拽住他的手腕。
苍渊固执的用手巴着门沿,铁了心的不松手:“王妃,你今日若想走出这个门,除非从苍渊的尸体上踏过去!”
原是风淡云轻的李星橪,脸色一沉:“既是如此,本太子成全你!”
他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冷芒,扳住苍渊的肩膀,就往外拖去,两人在王府大门口,瞬间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须臾功夫,李星橪就占得上风,他的最后一掌,更是将苍渊逼退了数步之远,呕出好大一口血来……
“星橪,不要伤及他的性命,”苍渊这厮,虽说愣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他的身上,亦有难能可贵的忠与义……
冷月抬步迈出大门,苍渊想拦,五脏六腑却犹如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艰难的以手肘撑住地面,道:“王妃,你执意和宇国太子离开,对得起主上吗?”
“谁说我要和宇国太子走了?”
她未及解释,玉书就飞奔出来,扶住苍渊,语气中满含担忧:“苍渊大哥,你怎么受伤了,你…你没事吧?”
玉书焦急的神色,快要急哭的颤音,无一不昭示她担心苍渊的安危……
冷月当即话锋一转:“玉书,你先扶苍渊回去休息,再请个医者过来!”
苍渊声声如泣血:“王妃,主上此生已然够苦了,你不能再践踏他的真心,就算是,就算是苍渊求你了……”
苍渊的思绪缥缈,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自幼学了些功夫傍身,带领一帮小乞丐,以窃取金银度日,运气好的时候,偷一回,够一帮半大孩子吃上半个月,运气不好,被人家逮个正着,再挨上一顿毒打,他就得养伤养个把月了!
他第一次见到主上,是在寒冬腊月的早晨,主上在街上一跛一跛的走着,他眼尖,望见主上穿着虽单薄,但衣服上的四爪蟒袍,还是彰显出主上不俗的身份,蟒纹衣袍,只有皇子可用!
离国的王爷,都是在宫中养到十五岁之后,才会单独分府邸,而眼前的这位小王爷,单薄的身板,稚气未脱的脸型,瘦得就跟一只小鸡崽一样,横看竖看,都是十岁还不到的孩童模样……
他是有多不受待见,才会这么丁点儿大,就被皇上给赶出了皇宫啊……
来不及感慨,肚子就咕咕的叫了两声。他暗想,小王爷虽不受宠,但属于王爷的食禄,总不会有短缺吧,本着破船尚有三千钉的想法,他招招手,带着手下的小弟围了过去,不受宠好啊,就算将人打死,老皇帝也懒得派人查……
他们二十几人,将主上围在了里面,一窝蜂似的扑上去,拉扯主上的衣裳,主上凝眉,拖着残腿,与他们打了起来,结果,他们二十几个好手好脚的乞丐,竟败给了矮他们半个头的主上。
他们打不过,互相使了眼色,拔腿就要跑,主上有些稚嫩的声音传出:“喂,你们是不是饿啦!”
说话间,主上取出身上的钱袋子,扔进他的怀里,道:“你们若愿意跟着我,我就保你们吃得饱,穿得暖!”
那时,他瞧主上清俊稚嫩的面容,有着并不符合这个年龄的坚定,不知怎的,他就相信了这个连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落魄王爷,能带着自己和兄弟们,通通都过上好日子……
他,没有选错人啊!
主上年纪虽小,却心思缜密,头脑聪慧,自跟了主上,他们有了机会精进武艺,而主上的财富越积越厚,手下的兄弟也越来越多……
他与主上相识已久,一直觉得主上的心性寡淡,对世上的所有,都不甚在乎,直到八月十六,主上不由分说的跪在王妃面前解释,当晚,主上又在藏香阁喝得酩酊大醉,一个劲的自责:“我怎么这么笨呢,每次都是才哄好一点点,就又将人给惹生气了,苍渊,你觉得王妃,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听着都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别过脸,闷声闷气道:“属下不懂这些!”
最后,是红姨规劝了半晌,又支了些不要脸的哄妻招数,才勉强将主上哄好了……
他再怎么傻,也瞧得出王妃是主上最在乎的女人,他若看顾不好王妃,又如何能对得起主上的信任呢……
“王妃,请你发誓…发誓你不会跟宇国太子走……”苍渊略略推开玉书,缓缓跪在地上:“王妃,你若走了,主上他真的会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