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悄无声息的挪了挪手,离澈收紧几分力道:“月儿,老实着些,我给你暖一暖。”
两人慢慢走着,柔和的阳光洒落下来,将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半晌,冷月出言打破两人之间的静默:“离澈,你闲来无事,该多去侧妃的院子里走动走动!”
“我去了,”他默默垂下眼睫:“我在你每晚睡着的时候,都会听你的话,去看望侧妃的。”
“关上王府两扇门,你不必委屈自己与我耗着,”
她顿了顿,道:“我也不用你陪。”
“是我想陪着你,”
离澈轻轻摩、挲她的手背,道:“且我与你在一起,从未觉得委屈过,月儿,我甚至觉得,哪怕就这么天天看着你,也是好的!”
“离澈,你这是何苦呢……”
她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半句,她与离澈情缘浅薄,恐怕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今年的八月,中秋,是离落大婚的日子。
虎凌燕的腿伤并未痊愈,她在喜婆的搀扶下,与离落拜堂,而后,她被送去了喜房,离落则挨着桌子的敬酒……
他遥遥举起酒杯,道:“月郡主,我敬你一杯!”离澈急忙站起身,道:“王妃不胜酒力,我陪你喝!”言尽,他饮尽杯中酒。
“太子殿下到……”闻言,大家齐齐站起身,微微一礼,道:“太子殿下千岁!”
离落抬眸,目光落在离澈杏黄的蟒袍,云锦的登天靴上,离国太子特有的衣着,他拜离澈所赐,与这身衣袍彻底无缘了……
离华清了清嗓子,道:“本太子是奉皇上之命,祝贺离落、王爷新婚之喜!”
离华眉宇间的倨傲,分毫不差的传递给了离落。
真真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离华这蠢货,自当了太子以后,愈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离澈……
离落笑的牵强:“太子殿下,请上座!”
众人吃过喜酒,相继往各自的府中走去。
离澈喝到微醺,却记得清楚,今天乃梁皇祭日。
他进门吩咐道:“玉书,你去伺候王妃沐浴更衣,净手煴香;司棋,你到街上多买纸钱,传我的令,府中上下,这个月都忌食荤腥!”
冷月低声道:“我与芊芊忌食一个月荤腥就好,不必连累你和府中下人。”
他只是笑:“夫妻一体,我陪着你!”
冷月不再多言,转而与玉书步入后院,隐隐约约,她听见了女人的哭声,玉书乍着胆子,问:“是谁在那里哭哭啼啼?”
女人止住哭声,抬起红肿的眼,道:“魅姬惊扰了王妃,还望王妃恕罪!”
冷月知晓魅姬的身份,而她留着魅姬,是为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更好掌控。一直以来,她对魅姬多有防备,府中的一应膳食,自己和侧妃的院落,都是魅姬的禁地,这女人纵使是离落的人,也并没有机会兴风作浪……
出于好奇,她还是多嘴一问:“娘子,你为何会哭的这般伤心?”
魅姬抹了抹眼泪。道:“自民妇进府,深觉自己是个外人,帮不上王妃什么忙,与其这样,民妇还不如回家,自生自灭也就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
冷月略微思量,道:“玉书,明日去账房支些银子过来,打发着娘子出府吧!”
离落到了这般光景,他的人是去是留,已经不甚重要了……
魅姬:“……”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以王妃的心性,不应该给她证明自己的机会,留她在身边伺候吗?怎么直接让她走了?
“玉书记下了,”
她扶着冷月的手,往室内走去。
魅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思量着,她接近王妃不成,反而要离开王府,若主子知晓她这么没用,会不会出言怪罪她阿……
眸子转了几转,她计上心来,既然留在王妃身边没有指望,以她的姿色,若略施小计,能留在万安王身边,也是一样的哈……
她重施粉黛,淡扫蛾眉,端起桌上的茶水,径自去了离澈单独歇息的院落……
透过轩窗,魅姬瞧见微微烛火下,离澈神色认真的翻看书籍,她不得不承认,万安王此时的模样,比主子还要俊美三分……
魅姬顺了顺盘起的发,将指甲端的药粉,带入了发丝,而后,扣响门扉:“禀万安王,婢子奉王妃之命,给您送些茶水!”
月儿派人给他送茶水,这在以往从未有过,离澈放下手中的书,道:“进来!”
魅姬心中窃喜,急忙走进了门,才撂下手中的承盘,离澈就皱起眉头,道:“王妃怎么派了你过来,玉书和司棋呢?”
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实在腻人的很……
魅姬低眉敛目,道:“端茶送水的粗活,不必劳烦两位姑娘!”
“罢了!”离澈略略别过头去,道:“东西你既然送到了,就快些离开!”
“万安王,”
魅姬抬起如水的眸子,如泣如诉:“王妃她…她让婢子明日就走,婢子……”
话未说完,离澈就打断了她:“王府的事,王妃说了算,她不留你,你与本王说也无用!”
“可是…婢子还不想离开,”
她一歪身子,栽进离澈怀里,离澈重重推开怀里人,怒道:“贱、妇,你不必明日走,今晚就给我滚出王府去,本王不想看见你!”
“万安王何必如此绝情,魅姬不过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罢了!”她冲上前去,抱住了离澈的腿,暗想,药效也该到火候了吧……
离澈的头脑开始昏沉,身子也无端的燥热起来,他刚要抬脚踢向魅姬,眼前的脸,却变成了冷月的面容:“月儿,你快点起来!”
他扶着眼前人站起身,轻轻将人揽入怀中,魅姬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离澈揉了揉眉心,不对,这身量分明是不对的……
离澈神情慌乱的退后几步,原在房顶的苍渊,以脚勾住房顶,大头朝下,不解的道:“主上,你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孀妇看,是何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