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母莫要取笑阿月了,”冷月微微颔首,道:“您早些休息,阿月先行一步!”
离澈小心翼翼的握住冷月的手,乘坐马车回到了府中,冷月一回王府,就一头扎进了卧房里,丝毫没有给他烧菜的意思,怎么回事,莫不是月儿忘了,需要他出言提醒提醒……
离澈清了清嗓子,道:“月儿,我等你等饿了?”
没有反应,他提醒的还不够明显吗?轻轻碰了碰冷月的胳膊,他极为讨巧的道:“月儿,你在尚书府说了,要回来给我烧菜吃。”
冷月这才抬眸,道:“你若饿了,就让厨娘烧给你吃,莫要杵在这里絮叨!”
“厨娘与你不一样,我想吃你烧的菜,”他有些委屈:“况且,这是你自己说的,你怎么能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呢!”
“你连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了吗?”
冷月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缓缓说道:“我在陈娘子跟前,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给你面子,也是为在她人面前,装出夫妻和顺的模样,这你都能当真?万安王,我是该说你单纯,还是该说你装傻充愣呢!”
她与离澈,关上王府的这扇大门,怎么吵怎么闹都无关紧要,在别人面前,还是要顾及些各自的脸面……
离澈皱起眉,道:“芊芊认你为母,你这般言而无信,如何能为芊芊树立起好榜样?”
“你莫要拿芊芊说事,”她思量半刻,最终妥协:“我这就庖屋,给你烧菜……”
不多时,她就炒好了几样小菜,端给了离澈,离澈的确是饿了,但他吃起饭来,仍旧慢条斯理,菜一入口,离澈的神情明显僵住了,冷月笑道:“万安王,阿月做的菜好吃吗?”
“岂止是不好吃这么简单?”他饮了一口茶,道:“月儿,你简直是要谋杀亲夫啊!”
“不好吃,你就不要吃了,”冷月作势要抢,离澈急忙将菜挪的更近了几分,道:“你第一次为我做菜,我一定要吃完!”
每一道菜,冷月都放了大把盐,若是旁人,自然会咽不下去的,而离澈呢,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将几碟子难以下咽的菜,吃得连一片菜叶都没剩。
随即,他喝了一壶茶水,将冷月拽进怀里,直接吻了过去。
他故意探了探舌头,将嘴里的味道过渡给冷月,而后道:“咸不咸?知道的是你赌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给卖盐的打死了呢!”
冷月垂下眼睫,绞了绞袖口,俨然是一个做错事情,听候发落的孩子,她暗暗想着,自己会不会做的太过分了……
离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月儿这般捉弄我,可有消气吗?”
她嘟着唇,道:“我不知道!”
离澈轻轻晃着腿,像是在哄着闹脾气、恶作剧的小孩子:“阿澈只当月儿出气了!”
他将冷月抱回到床上,自己去大厅喝了半个晚上的水,也折腾了半个晚上,才悄悄的回了卧房,蜡烛即将燃尽,昏暗的烛火下,月儿眉目合起,侧身而躺,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顺势环住了怀里的小人儿,冷月并未睡熟,她睫毛微微抖动着,继续装睡……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她感觉得到离澈的亲吻,也听见了离澈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直到周围没了响动,她才睁开了眼睛……
洗漱完毕,她与芊芊一起用了早饭,而后,芊芊回房练字,她则缝制起耽搁日久的衣裙,日子,看似平凡而恬静,离澈每日下朝,都会为芊芊带些新奇的礼物,讨好意味明显。
他讨好芊芊,倒比讨好冷月还管用,近来,离澈明显觉得,月儿与他说话,不再夹枪带棒了,甚至她为芊芊做的精致糕点,也会特意往他眼前推一推,道:“糕点是芊芊吃不完的,你若不吃,就让玉书拿到偏院喂狗!”
月儿口是心非的样子,也煞是可爱,离澈笑道:“别喂狗,本王刚好饿了!”
他拿起糕点,刚要咬下去,就想起前段时日,阿月为他亲手做的菜肴,真是现在想来,他都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壶晃了晃,还有一半的茶水,恐怕待会不够他喝啊,离澈急忙吩咐道:“玉书,再去为本王备一壶茶水!”
整壶茶水摆上桌,离澈心里有了底,才神情自若的咬一口糕点,入口松软,甜而不腻,比宫中的白玉方膏还好吃,他连声夸赞:“月儿手艺真好,比宫中的庖厨做的还好……”
“吃着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冷月倒了一盏清茶,递将过去,道:“当着心,糕点腻人,别再噎到你!”
离澈左手糕点右手茶,轻轻笑着:“就算被噎死,也是幸福死的,阿澈心甘情愿!”
冷月轻轻摇着团扇,不再做声,离澈与芊芊无亲无故,却每日里哄着芊芊,亲自指导芊芊的学业,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不例外。
抛却两人之间的恩怨,就凭离澈待芊芊这般用心,她的脾气,也该有所收敛了……
离国这个时节的天气,喜怒无常,白日里还艳阳高照,到了晚间,就下起了微雨……
她临窗听雨,他站在冷月背后,吹奏玉笛,不同于古琴的弦歌不绝,余音缭绕,离澈吹笛的声音,是婉转缥缈,不绝如缕……
凤求凰,他吹奏的曲子,竟然是凤求凰!这首曲子,原是古琴曲,离澈改为以笛吹奏,萧萧笛声潇潇雨,倒也别具一番风味……
一曲毕,离澈收回玉笛,由后背环住了冷月的腰身:“月儿,我…我很想你……”
他声音发颤,手也发颤。
冷月握住他发抖的手,道:“离澈,我且问你,日后说话,你会不会口不择言了?”
离澈这厮,哄人的时候多卑微,气人的时候就有多招恨,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再三,离澈已然犯了两回毛病了……
他贴了贴冷月的脸颊,道:“不会,真的不会,我以后说话,一定会思量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