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放心,王御医会治好你的!”
李星橪为了证明自己不嫌弃阿月的容貌,隔着绢帕,啄了啄她的额头,轻声哄着:“没事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永远都是我放在心里的阿月,一如你我初见的那一年……”
他起身离开揽月殿,带走玉莲和雅风,召来负责给阿月配药的另一位御医,胡御医。
李星橪冷眼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三人,不怒自威道:“胡御医,月郡主调养身子的药,是你出的方子,也是你亲自抓的药,如今,月郡主身中腐肉草之毒,与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胡御医重重磕了一个头,道:“禀太子,腐肉草乃是离国独有,宇国宫内并无这般阴险的毒药,太子若不信微臣,可调查御医院的药单。御医院所有进药、取药,都在药单上。”
李星橪拧眉,斜睨着玉莲和雅风,语气中,隐隐暗藏杀机:“月郡主的药,从胡御医那取出,会经于你们的手熬制,本太子给你们个机会,是何人指使你们,加害月郡主的?”
玉莲和雅风大呼“奴婢冤枉!”玉莲道:“太子殿下,月郡主一向待人和善,奴婢断没有加害她的理由,求太子殿下明察!”
李星橪狠狠捏着拳,道:“胡御医年事已高,是时候告老还乡了,至于玉莲和雅风,侍奉郡主不周,各打二十大板,逐出宫外!”
他不管这几个人,是真无辜,还是假无辜,都不能留在宫里侍奉了。
腐肉草,离国独有,难不成会是她?李星橪的眸光陡然变寒,形色匆匆的去了朝华殿。
未等进门,他就听见离雪狼哭鬼嚎的声音:“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曼香苦苦规劝:“太子妃,您不要自暴自弃,御医说您中毒不深,可以恢复容貌!”
李星橪推门而入,一眼瞧见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而离雪的那张脸,和阿月的手一样,满是紫色、如同蜘蛛网般的血管……
见他进门,离雪急忙以帷帽遮住了脸。
李星橪皱起眉头,道:“怎么了,你这是给别人下毒,自己也不小心中招了吗?”
“太子殿下,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离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月郡主中毒,与我何干?且凡事都要讲证据,太子凭什么一口咬定,月郡主中毒,就是阿雪做的?”
李星橪难掩满脸的厌恶,道:“满宫上下,只有太子妃主仆是离国人,而阿月中的毒,是离国独有的腐肉草,宇国的皇宫,并没有这味药,太子妃,你姑且说说,除了你私自携带腐肉草,暗害阿月,还能是什么原因?”
“阿雪冤枉,”
她眸光微转,道:“腐肉草那等害人的东西,阿雪怎会私自携带,且我再怎么愚蠢,也不至于做下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啊!”
“你蠢不蠢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星橪顿了一下:“阿月中的毒,与离国脱不了干系,这是事实,本太子看你身中其毒,受了阿月所受之苦,也不会责罚于你!”
离雪悄悄舒出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也中毒,太子就没有理由责罚于她了……
李星橪转眸,看向离雪身侧的大宫女,语气冰寒:“曼香护主不利,致使太子妃身中奇毒,拖出去,即刻杖毙!”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曼香不住的磕头,不住的求饶。
离雪亦是跪爬着,伏在李星橪的脚边,道:“太子殿下,曼香从小跟在我身边,精心侍奉,忠心耿耿,求太子殿下饶过曼香……”
“曼香精心侍奉于你,你还会中毒?”
李星橪冷哼一声,道:“护主不利乃为大错,太子妃非但不恼,反而要替曼香求情,本太子严重怀疑,你中的毒,是自己下给自己,用来迷惑我的障眼法,离雪,还用我把话说的更直白些吗?要么曼香死,要么你去死……”
他自幼长在深宫,见惯了后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不屑至极,也鄙视至极,离雪的这点微末伎俩,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呢?
离雪的腿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她近来暗自想着,太子惦记月郡主,无外乎是喜欢月郡主那张脸,故而,她才会给月郡主下毒,其目地,是为让太子看见心心念念的女人,恶心至极的嘴脸,而后,为了摘清自己,她不得不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此计虽愚蠢,却能让李星橪相信她的说辞,且她对自己用的药量,微乎其微,断不会像月郡主一般,痊愈之后,就会变了相貌。
她算得也不错,太子并未责罚她。而她,也万万没有料到,太子会了然于心,且为了给月郡主出气,将罪责推到了曼香的身上……
曼香与她自幼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她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也罢,细想下来,以曼香的死,换月郡主一张脸,曼香也算为了主子,死得其所……
离雪冲着曼香点了点头,曼香立即读懂了离雪的意思,她不再求饶,而是抹净了眼泪,语气哽咽道:“奴婢护主不利,甘愿受罚!”
曼香最终被拖了出去,不多时,院内就响起曼香的惨叫,以及呼啸的木杖声,李星橪背转过身,道:“离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身侧,已再无忠仆为你抵命了!”
他之所以不杀离雪,是因为阿月守过皇祖母的孝期,还是会重新回到离国,他保证离雪不死,便有了让阿月安稳无虞的筹码……
离雪黯然落泪,道:“李星橪,我才是你的太子妃。是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为何不信自己的发妻,偏信那个月郡主?”
“阿月纵有万般手段,也不屑于用来害你,离雪,你知道吗,每每我去揽月殿,阿月与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夸你好,要我善待于你,而你,你却做出这般下三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