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翘起二郎腿,理了理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做出一副你拿我无可奈何的模样!
冷月踌躇半晌,道:“罢了,你去禀明父皇,我回府中收拾收拾东西!”
离落前脚刚走,冷月后脚就回到王府,行色匆匆的收拾几件衣物,换上简便的轻装,去马市挑选好四肢强健的马匹,径自出了城……
冷月出城不过三十里路,一袭黑衣,手持长剑的蒙面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男人冷声道:“属下苍渊,奉主上之命,前来接你!”
“什么主上、主下的,我不认识这号人物!”冷月夹、紧了马腹,轻喝一声驾。
马儿奋力的扬起前蹄,苍渊弃了手中的剑,以双臂钳制住马儿的前蹄子,再次提醒一遍:“属下苍渊,奉主上之命,前来接你!”
冷月紧勒缰绳,掌心勒出了血痕,她展眼看向眼前的男子,道:“你们主上是谁?”
“主上苍狼!”苍渊放开马儿的前蹄,退后几步,语气不卑不亢,道:“王妃,你若执意不与属下走,属下便只能多有得罪了!”
王妃回了都城,却没有居住在王府里,而是去了太子府上居住,他给主上通风报信,主上只说将王妃带到他身边即可,万万不可伤其一星半点,若非主上于心不忍,就凭王妃在太子府一住半个月,他也要将王妃给千刀万剐!
他是看在主上的面子,才与王妃说了这么多费话,若是旁人,他早就控制不住发火了!
冷月尝试出言转圜:“眼下,我有要事,耽搁不得,你等我回来,再去见你家主上!”
“不行,主上着急见你!”
苍渊的耐性完全被耗尽了,他褪下披风,罩住冷月的身形,确保自己碰不到冷月的肌肤,而后一个刀手,将人劈晕,扛起就走……
这一路,冷月醒了几次,每次与苍渊说不过三句话,就会被敲晕。眼看她离宇国越来越远,离墨霏城反而越来越近,冷月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问:“苍渊,你主上到底是谁?”
苍渊一个利落的刀手,不留情面的劈了过去,随即,他看了看掌心,好像是劈得有点早了些,王妃今日,拢共就问了他一句话……
他驾着马车,日夜兼程的赶到墨霏城的郊外,士兵们为了抓紧时间,赶在明年梅雨期之前修筑好堤坝,索性,在郊外搭起了军帐……
隔的挺远,苍渊就看见主上与士兵忙碌的身影,几月未见,主上也明显黑瘦了不少……
“万安王,属下把王妃给您送来了!”
他私下里,称呼离澈为主上,明里,自然要随着别人,改为称呼万安王了……
虎凯将军接过离澈手里的沙石袋,道:“万安王,这里有我,你还是先去看看吧!”
与万安王相处久了,虎凯在心里就更钦佩了他几分,万安王好歹贵为皇子,却能做到与士兵吃一样的大锅饭,做一样的苦力活,放眼整个天下,有几个皇子能吃得了这种苦呢!
离澈拍去身上的灰土,道:“本王与王妃有话要说,虎凯将军,这里就劳你监督了!”
他大步流星的往苍渊方向走去,一掀车帘,他看见冷月蜷缩着身子,双眸紧闭,头发散乱,额头上,清晰可见磕到青紫的淤痕……
离澈眉头紧皱,急忙将冷月抱下了马车,语气明显不满:“苍渊,你怎么办的事,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许伤害王妃一星半点儿吗?”
“天地良心,属下可没有伤她啊!”
苍渊连忙撇清自己:“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劈晕王妃,也实属无奈之举,不劈晕她不跟属下走,属下就完不成万安王的任务!”
离澈收紧手臂,贴了贴冷月的额头,开始兴师问罪:“王妃额头的伤,是怎么弄的?”
苍渊略微思量:“郊外路不平坦,马车颠簸,一时磕到也是正常的。”他食指蜷起,比了比大小:“况且,就这么一点儿伤,万安王也太小题大做了些,早年,苍渊身中两箭,箭箭从前胸穿到后背,万安王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这箭伤离心远着呢,根本就死不了人!”
“你皮糙肉厚,王妃与你怎么能一样!”
苍渊蛮不服气的道:“主上,属下再怎么皮糙肉厚,不也是血肉之躯吗?”重色轻友就说重色轻友的,拐这么大个弯子做什么!
离澈不想再与他浪费唇舌,转而将冷月带到自己休息的军帐,又命人烧了些热水,为冷月擦拭着灰扑扑的小脸,棉布点到额头的伤口,冷月疼的嘶了一声,睁开迷蒙的眼睛……
离澈叹息一声,问:“可是擦疼了?”
“苍渊竟然将我送到了这儿?”
冷月猛地坐起身,思量半刻,道:“离澈,难不成你就是苍渊口中的主上?”除了这个可能性,她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原因……
离澈点了点头,冷月不问,他就不会多说,而冷月询问,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冷月皱起眉头:“你着急见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耽误到我的正事了!”
李星橪的最后一封信,离落是上个月劫到的,加上送信的日子,她耽误的日子,至少有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私自跑出城,摆脱了离落,却不想,被离澈的属下给捉回了墨霏城,皇祖母病重,也不知她老人家有没有见好……
离澈听她言之凿凿的说正事,便不自觉的想起离落,她心里有些窝火,道:“不管你有什么正事,也得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再说!”
“你忙你的,我要赶去宇国一趟,不需要有人跟随!”她下了矮榻,往外走去。
离澈拽住她的胳膊,郑重其事的道:“堤坝尚未修好之前,本王不许你走出墨霏城!”
冷月语气焦急:“离澈,你给我放手!”
堤坝修好,须得半年左右,若皇祖母病情见好也就罢了,若不幸病重,甚至撒手人寰,她岂不是要遗憾一辈子吗,后悔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