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不忘偷偷观察离澈,见他似乎点了点头,李阳当即道:“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离澈啊离澈,你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冷月先将洗净的野果嚼出汁水,如同上几日般,以唇喂给了离澈。
他悄悄攥紧了拳头,装出十足坦然的模样,承接甜软中带着一丝涩的野果芳香。
事后,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瓣,也就是这个小动作,出卖了他在装晕的事实。
冷月大怒,当即在他胳膊上重咬一口,骂道:“不长心肝的东西,醒了还在装晕吗!”
他慢悠悠的睁开眼,似是懵懂:“原是没醒,却被你咬醒了,月儿,你好狠的心啊!”
“你少跟我油嘴滑舌的,”冷月起身,踢了踢他的胳膊,道:“既然醒了,就别在这里躺尸,你快点儿出去,帮李府尹打打下手,你病的这几日,可是把我们俩折腾的不轻!”
离澈尴尬的笑了笑,道:“月儿,我还是头疼的厉害,你且让我再躺一柱香。”
她蹙眉:“你只管躺着,我去帮忙!”
“急什么,你也歇一歇,”
他忽地起身,将冷月揽入怀中,叹息一声,道:“我这几日,浑浑噩噩的总是在做梦,我反复梦见去宇国迎娶你的那一天,远远的,我看见你火红的身影,看见你对着我笑,那笑容,不同于别人的轻视虚伪,而是发自肺腑的涵养和礼貌,我想,若能被一场美梦困住一辈子,我此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苦肉计后,他自然要以真诚的语言收场……
而他说的这番话,是意图让冷月记起两人初见的样子,他甚至开始怀念,冷月刚进王府时,他们身体虽远,心却是近的,不像现在,他明明怀里抱着冷月,却仍旧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定要一点点的,将这道鸿沟抹平。
冷月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惜啊,梦始终是梦,它困不住你,也困不住我!”
“是啊!”
离澈语气缓缓道:“美好的事情,总是容易被遗忘;而伤人的事情,却更容易刻骨铭心;月儿,我被困在了美梦里,你也被困住了,只不过困住你的梦,是一个噩梦罢了!”
她拍了拍离澈的肩膀,道:“你的美梦是一时兴起,我的噩梦,却要跟我一辈子!”
冷月转身离开,离澈紧随其后,两人走了半晌,才看见李阳绑好的竹筏船。
冷月笑道:“李府尹,晚上若有星星引路,我们就直接离开此地吧!”
李府尹答了声好,这几日,他倒有些想自家的小兔崽子了……
入了夜,天空果然亮起了北极星,李阳与离澈一前一后,划起了竹筏。
那只小白虎,在岸上跟着竹筏追跑了许久,冷月挥了挥手,催促道:“泽虎,快回去,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去!”
泽虎,是冷月为它取的名字,寓意天地护佑,泽及万世,她不怕老虎,却不能将泽虎带到城中,以免引起百姓恐慌,况且,泽虎本不该属于市井,而是该属于森林,归于自由……
直到看不见泽虎的雪白身影,冷月才坐回到竹筏上。
熏风拂面,冷月与李阳说道:“李府尹,往年,也会有洪峰吞人的情况吗?”
李阳道:“禀王妃,往年也会有这种情况,只不过,从未像今年这般严重过!”
冷月点了点头,又问:“李府尹,却不知用来堵堤坝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阳老实的答:“袋子里面装的是沙土!”
冷月思考片刻,道:“沙土与石子相比,石子会更重一些,如果,将堵堤坝的袋子里,换成一层沙土一层石,赶在雨季稍缓以后,给堤坝抹上厚土,堤坝会不会因此坚固许多!”
李阳眼睛一亮,却轻叹道:“理是这么个理,只是这般行事,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物力姑且不谈,墨霏城内壮丁恐怕不够用!”
冷月转而与离澈说道:“墨霏城今年收成有损,已成定局,离皇总归要派人送粮,你不防提前去信,请离皇多派些人手前来,赶在除夕之前,将堤坝修的牢固些,尤其是堤坝的上方,要更为牢固,需得完全用石块打底,也不必修实,且留下一尺宽的坝口。堤坝下方,挖出一个大池塘,用于养乌鲤,种菱角……如此一来,水位上涨到一定程度,则会有了宣泄的出口,不至于蓄力已久,直接冲毁掉堤坝。”
李阳听的真真切切,忍不住赞叹出声:“王妃此计甚秒!”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王妃!”离澈语气傲娇,轻笑间,附和了李阳说的话。
冷月不再言语,只单手托腮,叹息一声。
离澈一直观察着她,见状,以为她累了。
离澈单手褪下自己的外袍,道:“月儿若是疲累,就将衣袍铺在船上,小憩一会儿!”
“我不累!”她又改为双手抱膝,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
两人从天黑,划到东方亮起了鱼肚白,离澈出言道:“我们且找些吃的,歇上一歇吧!”
李阳点了点头。
竹筏慢悠悠的靠了岸,离澈抱起冷月,将她放在粗壮的榕树下乘凉,随手掰断一截树枝,用来叉鱼。
离澈利落的褪去靴袜,下了水。
不过须臾功夫,他就带回几条肉质鲜美的鱼,另一边,李阳也生好了火,待鱼烤好后,冷月却背靠着榕树睡着了……
离澈压低了声音,道:“李府尹,我们大概还有几日,能回到墨霏城!”
李府尹极有眼色的轻声答:“禀万安王,若是运气好,这几日赶不上降雨,我们再有两三日,也就能回到墨霏城了!”
话音刚落,只听雷声滚滚,闪电破空……
离澈暗道不好,急忙抱起冷月,道:“李府尹,你将烤鱼拿着,我们抓紧找个歇脚的地方!”
此时,冷月也醒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挣脱离澈的怀抱,她听见雷声轰鸣,神情无奈道:“看这样子,又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