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他话音刚落,禁卫军瞬间将栖凤殿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赵庭玉薄唇微启,咬字沉重:“骠骑大将军罔顾圣恩,擅闯后宫,意图谋反,即刻将他押往天牢,午时问斩,合府上下,女子充为军妓,男子无论年岁几何,都与大将军同罪论处!”
数把钢刀架在大将军的脖子上。
皇后眼看着父亲被押了下去,她跪爬半步,俯在了赵庭玉的脚边,声泪俱下道:“臣妾甘愿只身赴死,求皇上饶了月如的父亲。”
赵庭玉厌恶的一脚踹出,看向剩下的两个士兵,冷声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这个贱妇拖走!”
当日,他特意数过没入冷月体内的银针,拢共九十九枚啊,如今,是该连本带利的,让这妒妇双倍奉还了!
大牢响彻的惨叫声,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皇后浑身是血,孩子直接就胎死腹中了。
她抬眸看向赵庭玉,弱声道:“皇上,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蠢货,你看不出来吗?朕从未爱过你。”
他的回答并无丝毫迟疑,而后又微微合眼,字字嫌弃道:“林月如,朕每每与你在一处,都像是吞了一只活苍蝇般,恶心至极!”
“哈哈哈……”
她的笑声凄厉而绝望:“原来,你的脉脉含情…能伪装的这么像,能一下子就伪装这么多年?赵庭玉…你不得好死,我林月如…诅咒你所爱之人心中无你,诅咒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若非她愚蠢,听信赵庭玉的片面之词,求她父亲提前交出了兵权,将军府何至于遭此横祸啊!
她悔、她恨,她恨自己不争气,也恨自己会爱上这个男人,然,现在悔悟,却为时已晚了……
赵庭玉皱起眉,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割了她的舌头,将人拖到外面再行刑!”他转身离开了大牢,再也没有看那妒妇一眼。
与此同时,断头台上,大将军跪的笔直。午时一到,刽子手手起刀落,满府三十多名男丁,不分老弱,尽数的人头落地了。
入夜,赵庭玉环住冷月的腰,叹息一声:“小月,朕让皇后满府人,都为我们的孩儿陪了葬,你可还欢喜吗?”
冷月轻声道:“赵庭玉,你若真想我欢喜,就履行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个条件,可好?”
他心口微窒,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妒妇的诅咒“所爱之人心中无你,”他收紧怀抱,道:“只要不离开朕,什么条件,你都直说便是!”
冷月没猜到他会这般说,怔忡半刻,才道:“我想要去往烟城一趟。”
赵庭玉起身,看冷月剪如秋水的睫毛,掩去了神色,他不解的问:“你去那么远做什么?”
冷月转过身,出言解释:“我只有个婆婆留在烟城,我想去探望她,与她说些体己话,你若是不信我,可派人与我同去的。”
“朕并非不信你,只是你突然去那么远,朕有些舍不得罢了!”赵庭玉想了想:“若不然,朕派人前往烟城,接你婆婆来都城居住?”
“婆婆的年纪大了,舍不得故土,还是我去,才会更稳妥些,”
冷月抬眸,满目黯然的作出保证:“赵庭玉,我可以发誓,会早日返回都城的,行吗?”
赵庭玉顾及冷月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也体谅她骤然失子,难免会心情低落,她既是思念亲人,便随着她去吧,反正,她还是会回来的……
念及此,他点了点头,道:“待你养好了身体,朕就派人送你去。”
那一天,赵庭玉站在都城门口,目送着冷月的马车,直至消失不见。
冷月与一行人,披星戴月的赶路,终于在第十六日,赶到了烟城。
远远的,她就看见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始终在孙婆婆的门前徘徊,但瞧他们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
冷月压低声音,吩咐身边乔装成普通人的士兵:“你们几个过去,将那两人拖的远些,再杀掉!”
来时,皇上便说了,要听从月夫人的差遣,他们迂回着绕到那两人的背后,那两人敏锐察觉到周遭的异样,回身,直接与士兵打了起来……
那两人的身手极为利落,幸而,冷月带过来的人多,才不至于被人反杀,她见此状况,了然于心,这两人,应该是黎景云留下的走狗……
清理完那两条狗,冷月才理了理衣襟,人还在门外,就听见了芊芊清凌凌的读书声。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欲修其者,先正其;欲正其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后知,知后意诚,意诚后正,正后修,修后家齐,家齐后国治,国治后天下平……”
不愧是浩然的女儿,就是聪慧,她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轻轻扣响三声门扉。
“谁啊?”这一声询问,却是孙婆婆无疑。
冷月急忙答:“婆婆,是我!”
孙婆婆只听这声音特别熟悉,一时间,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她取下门闩,将门开了一个小缝,才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冷月。
“小娘子,”孙婆婆看清眼前人,直接将冷月给拽了进去,复又闩上了门:“小娘子总算过来啦,芊芊啊,可是天天都念叨你呢!”
冷月看她脸上又添了几道皱纹,心头不由得发酸,她握住孙婆婆的手,道了声:“多谢您!”
两人说话间,进了内院。她瞧见芊芊仍在摇头晃脑的背书,她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荆钗布裙,眉目温柔,面容极为清秀的年轻女人。
孙婆婆道:“这就是我女儿,素琴,小娘子临行时嘱托,让我给芊芊请个教书先生,但这世道太乱啊,婆婆这孤儿寡母的,唯恐引狼入室,素琴是念过书的,索性,我就让素琴先教芊芊,待芊芊大些,她教不了了,婆婆再另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