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泄掉了火气,他揽着冷月的腰,将她转了过来,面向自己,她脸上晕染了绯红之色,樱唇微启,在他怀里,急急的呼息,只是那双眼睛,仍旧冰冷的不带一点感情。
有几缕湿答答的发丝,随意的落在冷月脸颊,她膝盖处红紫交加,宛如云霞,此刻,她的确狼狈不已,却又狼狈的实在迷人。
“冷月,朕此生有三大爱好,饮最烈的酒,驯最烈的马,征服最烈性的女人。”皇上捋了捋她的发丝,邪魅一笑:“朕喜欢你,喜欢看你明明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真真美极!”
她瞧得出,皇上眉梢眼角皆是喜色,还有几分较为明显的得意,她突然就懂了,为什么黎景云之前会说出,怕她想不开,上杆子去作死的话。
若非芊芊在宫外受人郅郜,她与其忍着恶心委身于他人,倒不如干干净净的下去陪梁浩然……
皇上忽而问道:“你从前住在哪儿?”
骁龙殿,本是他单独歇息的地方,而冷月,亦是在骁龙殿第一个承宠的女人。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故而,他想让冷月回到原本的殿宇居住,若她之前的殿宇被占了,他便再为冷月重新安排……
冷月垂下了眼睫,答:“飞鸾宫。”
皇上顺了顺她的背脊,像是在抚摸一只猫儿:“刚好,那座宫殿豪华大气,却又无人居住,朕派人好生打点一番,用不了几日,你便能搬过去住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金将军横死在了飞鸾宫,其他妃嫔,都嫌弃飞鸾宫晦气,故而,那般好的宫殿,才能得以空置了下来……
看他走了,冷月将头上的簪子拧开。这簪子经过特制,里面留有空心,黎景云在这簪子里,放置了十余枚避子丹,她倒出一枚,吞入腹中。
她再度入宫前,黎景云曾与她说过,她不能怀有皇上的骨肉,便给了她避免怀孕的药。
她也因此得知,从前与梁浩然在一起迟迟无孕,便是这药起到了作用。再后来,她自作主张的停了药,便自然能怀得上梁浩然的骨肉,却因造化弄人,她没能保住那条生命,也断不想再怀上别人的孩子了!
故而,她当时与黎景云说的是:“却不知有没有那种一劳永逸的法子,只吃一剂药,我便会永远做不成娘亲?”
黎景云诚实的答:“有归有,但我不许你用,这大越的后宫,亦渗进了我的人,届时,我自会派人给你送避子丹,且监督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你只需记住一件事,听我的话,那个孽种才能活。”
冷月整个人蜷缩的像个婴儿一样,泪珠儿凝结在睫毛上,连日奔波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终于合上了眼帘……
她睡得正是香甜,却被皇上一口就给咬醒了,她眼睛都没有抬,只自顾自的转过身,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属狗的?”
他沉默一会儿,问:“朕从未说过,你怎么知道朕属狗?”
冷月道:“……我就是随便猜猜,”
除了疯狗以外,谁会无缘无故的乱咬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竟也能歪打正着了吗?
“随便猜猜?那你猜的可真准!”他说话间,撩起冷月的头发丝,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又咬下一个新的齿痕,出言催促道:“小家伙,快起来,朕要用晚膳了,你还得替朕试毒呢!”
冷月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道:“皇上的膳食,不是有宫人提前用银针试过吗,哪里还用的着我替你试毒?”
皇上理直气壮的解释道:“有些毒,银针根本试不出来,故而,朕都是让活人给试毒,别人吃了没事,朕才会吃。”
冷月:“……你的意思,我是帮你试毒的工具人?”
“不然呢?”他的笑容极度恶劣:“冷月,你能活着的价值,无非就是替朕试试毒,为朕捶捶背,陪朕睡睡觉了……”
冷月不欲与他浪费唇舌,然,床脚破碎不堪的衣裙,却让她犯了难。这身衣裙,根本就穿不出去了……
眼前红影一闪,那个狗皇帝,将一身胭脂红色的衣裙,丢到了她的脸上:“快些穿,朕矜贵着呢,经不起饿!”
他不提醒还好,这句经不起饿才说完,冷月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几声,她急匆匆的穿好衣裙,被狗皇帝拽出了房门。
满桌子珍馐美味,冷月每道菜只尝一口,就吃到发撑了,一柱香后,皇上观察她脸色未变,既没晕倒又没死,才动起了筷子!
冷月别过脸,倒是自嘲的笑了笑……
她若是因为给皇上试毒试死了,黎景云不会言而无信的为难于芊芊吧?
“你怎么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滚!”皇上呵斥出声,打发走那个宫女,转而看向她,出言道:“冷月,你还杵在那做什么,过来,给朕布菜!”
冷月乖觉的站在皇上身侧,皇上的手指向哪一道菜,她便夹起哪一道菜,放在皇上跟前的食碟子上。
皇上用过膳,又被伺候着漱了口。他瞧冷月脖颈上的血痕,笑问:“你下了那张床榻,伺候人的本事倒不错,想来,你以往没少在梁皇身侧尽心吧?”
冷月用力捏了捏拳,道:“未曾!”梁浩然又如何舍得让她以身试毒,又如何舍得让她亲自布菜呢?
她掩饰不掉眼里的伤色,皇上敲了两下桌子,伸长手臂将她给拽了过来:“你做出这般神情,可还是想他吗?”
冷月摇了摇头,她听见梁浩然的名字,只觉得心如刀绞,痛若凌迟。
梁浩然啊,他是冷月生命里的一束光,如今,这束光灭了,冷月的心,也跟着他死了……
皇上不禁轻笑一声:“也对啊,一个亡国之君罢了,的确是没什么可想的!”
冷月沉了沉眼,忍不住替梁浩然出言辩解道:“梁浩然虽为亡国之君,但大梁走向灭亡,却怪不得他!”
皇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冷月,你倒是说与朕听听,大梁之灭亡,不怪梁浩然这个一国之君,又能怪得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