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冷月的锁骨,以纯阳童子血纹就而成的梅花,艳丽无比,日后,却是再也纹不出了……
冷月的思绪飘出了很远。从前,她在雅阁受刑,彩蝶替她换药时,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当时,那丫头惊诧莫名:“咦,月姐姐,你锁骨怎的生出两朵花来呢!”
她起初不信,还照了照镜子确认。今儿公子提及,她才知晓其中缘由。
他留下的?
在雅阁发生的事,云娘也知晓吗?她瞧着,云娘看公子的眼神,有藏不住的喜欢,但更多的却是敬畏。
莫非,公子明里为当朝丞相,暗地里,却是雅阁背后的人,那他的财力,可称的上是富可敌国了吧?
冷月在一瞬间,联想到许多,但与现在的她而言,都不甚重要……
她自是心思百转,
黎景云的声音却传进她的耳畔:“待你进了皇宫,就不便祭奠亲人了,明日我早朝归来,带你祭奠你阿娘。”
她抬起眸,公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心了?
次日,两人乘坐马车共同前往。
上山的那段路,路程崎岖,道路狭窄,只好改成了步行。
牛莽山,无异于是一个大型的乱坟岗,那些平民之家的尸骨,会单独占着坟茔,有简易的墓碑,以作为区分。
而无人认领的那些尸骨,便统统埋葬于一个坑冢,早已分不清张、王、李、赵了……
三两只寒鸦掠空而过,传出“哇…哇……”粗劣又嘶哑的叫声。
极小的一个黄土包,粗劣木头制成的墓碑上,云青的名字,经过风雨的侵蚀,已然出现了些许裂痕。
冷月跪在墓碑前,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下次祭奠阿娘,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确定前路漫漫,自己该如何支撑下去……
她其实,有许多话想对阿娘说的。
然,公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撕心裂肺的呐喊:“阿娘……”
冷月小小的一个身影,跪在墓碑前,除了那声阿娘,多一个字都没有提,只一边哭着,一边默默的往火里丢纸钱。
轰隆一声,似是天雷之音。
明明远在天边,却又仿佛响在了耳畔,这是要下雨的前兆。
黎景云看了一眼愈发阴沉的天色,积云如墨般压了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强行拽着冷月起了身,语气冰冷道:“冷月,记住牛莽山的样子,待你入宫后,若敢与皇上说些有的没的,或者做下于我无利的蠢事,我都不介意将牛莽山给夷为平地……”
“公子多虑了!”
这才是带她来的真正目的吧。
以祭奠阿娘为幌子,实际是为警告她,不该说的话别与皇上提及,更不要在宫中行差踏错,以免连累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