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想明白这件事,寒香的目光便又不自觉的望向温以书,这时温柚却上前两步挡住她的目光,蹲下身子来。
“寒香,你可知污蔑主家,谋害贵女到底是怎样的罪行吗?若你如今回头是岸,我尚且还能护住你的家人,但你若还是一意孤行,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人遭罪了。”
寒香抬眼,与温柚对视,对方的目光平静,但寒香偏偏能从那眼神中感受到冰冷与威压。
温柚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不再说话。
慕云知走到她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但温柚的心中却安心下来。
寒香的身子有些瘫软下来,她眼中有些泪水,几个呼吸后,她又跪直身子,面向慕寻嘶哑着声音道:“太子殿下,是奴婢鬼迷心窍,因为姑娘曾经打骂奴婢,奴婢心中生恨,才有了今日这一幕,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原谅,请殿下赐死。”
慕寻看着眼前这一幕,捏了捏眉心,正想说话,却又看见温柚身边站着的慕云知,话头便止住了。
“温三姑娘,这既是你们温府的事情,你是温府嫡女,此事便交由你处理吧。”
温柚欠了欠身:“多谢太子殿下。”
她挥了挥手,挽月便将寒香拖着下去了。
此时的气氛有些静谧,一道低低的声音却传了出来:“可寒香所用的断肠草便是我身上的,若是按三妹妹所言,那下毒之人便是另有其人啊。”
众人看了一眼说话的温如雪,她又连忙垂下头。
这话说得的确在理,众人又紧锁着眉头,看向周围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怀疑。
温柚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如雪,捏了捏拳,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的开口:“太子殿下,这事是我身边的婢女粗心所造成的。”
她忽略四周投来的目光,微微欠身:“灯儿是最近是才跟在臣女身边的,手脚不利落,却又想着立功,便擅自做主去给臣女煮了云雾茶,可她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我唤她装着的断肠草。”
她话音顿了顿,看了一眼身后的灯儿,灯儿连忙上前跪下:“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平日姑娘只喝云雾茶,便跑到了寒香煮茶的地方去,刚才听姑娘说起这断肠草不对,婢子才想起,寒香给柳姑娘送茶时,手有些颤抖,奴婢便扶了一把,许是怀中的断肠草掉落到了茶水中。”
温柚待她说完,又微微露出些歉意的看向慕寻:“都怪臣女没有管好手下人,才有了这场闹剧,臣女下去定当严惩不贷,至于柳姑娘那边,臣女也会亲自登门道歉请求柳姑娘的原谅,还望殿下能给臣女一个补救的机会。”
不仅是慕寻,即便是四周的看客也被此事弄得颇为疲惫。
慕寻轻轻叹了口气,侧了侧身挡住慕云知投来的目光,有些无奈道:“温三姑娘既如此说,本殿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再说了,柳姑娘也是温三姑娘所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温柚舒出一口气,恭敬的欠了欠身:“多谢太子殿下宽宏。”
慕寻抬了抬手,随即抬步往前走:“诸位还是不要辜负如此美景了,一桩小插曲罢了。”
说完便带着身后的人往桃林深处去,路过温柚时,才极小声道:“你还是谢云知吧。”
待慕寻离开后,慕霜儿也是眨巴着眼睛,走上前扶起温柚:“温姐姐,你真的要去相府啊?柳相那个老头子,小气又护短,你可要受些委屈了。”
温柚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多谢公主殿下提醒。”
温柚便看着满脸意犹未尽的肃王与一直垂着不语的成王从自己身旁路过。
直到周围人逐渐散去,温柚才看向慕云知,眼里不自觉的便柔和起来:“多”
她还没说话,慕云知便先开口道:“不用谢。”
温柚张了张嘴,又闭拢露出一抹笑来。
这时温以书走上前来,眼底有些晦暗,强扯出一抹笑来:“离王殿下。”
慕云知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回到温柚身上,见温柚点头,他才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我在之前的小亭子等你。”
温柚轻轻嗯了一声,待慕云知离开,这里便只剩下了温府三人。
温柚忽略掉温以书正压抑着的情绪,只看向温如雪,眸子冰冷。
温如雪捂了捂嘴,眼里浮现出些得意来:“三妹妹别这样看着我,刚才三妹妹不还为了我舌战群儒,更是让自己的婢女背上这样的罪名,三妹妹,谢咯。”
她说完便笑得放肆,刚抬步,便又佯装可怜道:“三妹妹记得去相府的时候,要卑躬屈膝一些,人家柳姑娘说什么你便也只能受着了。”
温柚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在温如雪想要转身之时,直接上前两步,拉过温如雪便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温柚!你!”
她捂着脸有些不敢置信,温柚眼也未动,又是一巴掌打在她另一边脸上。
温如雪退后两步,瞳孔中满是怒火,下意识的想要还手,温以书连忙上前窟住她的手甩开。
“温如雪,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温柚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杀意,惊得温如雪一瞬有些愣了,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温柚便利落的转身离开。
温以书想了想,还是抬步跟在她的身后。
温如雪看着两人的背影,眼底阴冷无比。
这边温以书跟在温柚身后走了好一会,才终于忍不住上前拦住温柚的身前:“三妹妹,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
温柚停住步伐,抬眼看他:“二哥哥,该给解释的是你。”
温以书一怔。
“我不知道你承诺了寒香什么,也许是温府二少奶奶的身份,也许是海誓山盟的爱情,让得她对你死心塌地,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接触寒香的第一刻起,温如雪便已经知道了。今日这场闹剧,如果温如雪被认定是刻意下毒,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温柚的声音一顿,又一字一句道:“是父亲降职,满门受罚,搬离京都。”
温以书的身子一僵,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来。
“二哥哥,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你也是跟在太子身边这么久,这些道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也蒙蔽了你的头脑。”
听着温柚有些疲乏的声音,温以书的心底才猛地一震,后背竟有些发凉起来。
他忘了今日在场的是诸多皇室子弟,一旦温如雪被认定是故意下毒,那温府的对家完全有理由弹劾温府有可能会对皇子公主动手。
即便只是一个可能性,但让温府天翻地覆已然足够,京都这样的地方,一个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
他喉咙有些干哑:“三妹妹,多谢。”
温柚见他想通,心中的郁结便也舒畅许多:“二哥哥,温如雪如今已经知道你的意图,这次她本就是在将计就计,一开始便知晓你的计划,她也知道我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温府遭殃,她在算计你,也在算计我,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怪你,而是我想告诉二哥哥,温如雪没有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二哥哥要当心才是,切勿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