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军以少年人之肩,代替这些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叔叔们上了战场,滚了一身伤换了功勋累累,换来郑国公府的容光。
可是他们并不以他为荣为幸,言辞之间,甚至多有鄙夷。
“大哥不就是被那个祸星克死的吗?他自己娘也是因为嫌弃他,才匆匆改嫁,结果他还扒着国公府不放,连我们也连累起来了!”
四房居然连生一场病,都要怪在远在天边的奚屿安身上。
甚至,还有一些更加离谱荒谬的言论。
有一日,邱筝年带着绿儿去看账本,经过花苑的时候,听到四房八岁的小公子和五房的小公子吵了起来。
四房的一把推倒五房,嘴里喊道:
“我看你也和大哥一样,是偷人生下的,所以和你爹一点也不像!”
邱筝年的脸色变了。
一个婆子从角落里赶了过来,连忙捂住四房公子的嘴,紧张地望了望周围。
“小祖宗!可别乱说话!”
邱筝年侧身闪进了廊道和山石之间,没让那婆子发现。
小公子被捂得嘴疼,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才没有乱说呢!爹娘都是这么说的!大婶婶之前就和现在的夫君认识了!”
“哎呦哎呦我的爷快别哭了!”
那几人走了之后,邱筝年脸色苍白地踱了出来。
偷人?这是什么意思?
谁偷人?昌怡公主?
奚屿安和奚将军生得不像,所以这些人就造谣,他是公主和如今的邵驸马所生的吗?
真是……真是荒谬!
别的不说,如果奚屿安不是奚家血脉,郑国公怎么可能选他做继承人!
“阿绿,你听到什么了吗?”
“我……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阿绿白着脸低下头。
一定是因为,四房这群人如今觊觎起奚屿安手里的权力了,却又拿不出真本事,真刀实枪地竞争,就想出这种法子,发布流言,污蔑他的血脉了。
这种事情,她在京城里见的还少吗?不足为奇。
邱筝年在心里对自己说,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放进了心里,悄悄打听起来,又知道了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
传说奚将军小时候明明不是很擅长用枪的,资质还不如三房的一位,后来在月夜之下苦练,大病了一场,性子就有些奇怪,连带着练枪的天赋也和以前全然不同了。
四房的人都悄悄说,莫不是那个时候有什么脏东西,进了大公子的体内?不然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突然就成熟起来?
还有一般人,对于再嫁的母亲如何,尚且情况各异,可对于继父,哪有真心敬爱的?尤其骠骑将军奚卓郴死得那么蹊跷,邵驸马还是将军的至交好友,最后却娶了好友的遗孀,简直是畜牲行径。
换成哪个做儿子的,也不会对这个继父有好脸色吧?偏偏大公子,却和这个继父二十年来相交互敬,跟亲父子似的。
他们怎么能心里不生疑,怀疑大公子根本就不是大哥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