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越而言,和谢琢的那一场告别,是人生中极为难忘的一幕。那也代表了,他和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的告别。
从那一天开始,他不再是可以恣意妄为的小皇孙。来自祖母和母亲,来自谢氏的屏障都一朝破碎,他将不得不走到众人的面前,直面残酷的人世。
听完温越的心事,南枝亲了亲他的眼睛,道:
“殿下,去见见他吧。”
“既然谢琢不愿意见你,那就见见‘宁朝璧’,亲眼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然感觉温越会一直念念不忘下去。
“之前在若羌和他打交道的时候,我便觉得他一直在西域诸国中游刃有余地周旋,但所作所为,不乏有一些说出来会被指着鼻子骂的事情。”
但如果按照荆朝所说,还有辛夷在西宁军的所见所闻来看,很有可能这些事情都是荆朝授意他做的。
他是西宁军放在西域的眼睛。
之前那些忘恩负义的背叛传闻,其实是一场演给别人看的戏。
“难怪之前若羌政变的时候,晏临章的人能那么迅疾无声地过境,进入拉曼迪城。”
原来这里面有宁朝璧的人里应外合。
“谢琢自觉对不起西宁军,所以甘愿为荆朝驱使,以此赎罪,我也能理解。”
可是他一定要做的那么绝,断绝和亲朋旧友的所有联系吗?
“殿下,或许有一个人的消息,能让谢二公子心中不忍,割舍不下。”南枝望着他的眼睛,见这个人一遇上谢琢的事情,就有些失去冷静,六神无主,提醒道。
温越的目光一凝:“谢瑛?”
谢瑛是谢琢唯一的胞妹,自小就备受谢琢疼爱,也是他现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血亲了。
谢琢可以放弃谢氏,抛却前程,那这个需要他的妹妹,也能割舍的下吗?他想割舍吗?
为了谢瑛的安全,当年那桩刺杀事件之后,温越就让辛夷带着她去了北地隐居,把她的消息封锁得死死的。尤其是三皇叔温祈伏诛之后,就更没有人会关注谢瑛的生死了。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在谢琢的眼里,妹妹早就已经被害死了。
他若是知道谢瑛的现状,会不会回心转意?
主帐里,荆朝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伤势,确认 没有发炎,恢复得不错,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就听到了飞霜请求面见复命的声音。
“进来吧。”
飞霜进来后行了一礼,口齿流利地把荆朝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又简述了一番占刀楼的情况。
“……”荆朝沉默了一会儿,“辛夷大夫说,他伤得很重?”
“是,不过将军放心,不幸中的大幸,宁公子护住了要害又及时服药,应该是能平安度过的,只是需要休养的时间长了些。”
荆朝蹙了蹙眉,“啧”了一声:“那就休养吧,反正现在若羌的事情稳住了,待本将把文书发去京城,两国盟约再定,西域其他小国一段时间内也不敢再有异动,暂时用不着他了。”
如果还有人痴心妄想,她也不介意给昆泓刀加个餐,反正现在搭上了温越这条线,她在想动兵也不至于缩手缩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