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淼的酒意一下子被砸醒了,登时大怒,站起身来,骂道:
“谁!哪个忘八羔子敢偷袭你戚爷爷!”
众纨绔连忙拉住他,也跟着一起骂骂咧咧。
却见屏风倒下,轻尘激荡开,露出了后面一张年轻而愤怒的脸。
纨绔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个青衫翩翩的挺秀少年,很是眼生。
他们……应该不认识这孩子吧?也没招惹过他?
戚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道:“就是你,故意推这屏风要砸小爷我?”
少年郎冷脸道:“戚小爷这张嘴,实在是臭不可闻,正该拿这楠木清香,去一去污气!”
“你你敢骂我?”戚淼把腿放了下来,对着他上下一打量,点了点头,“好小子啊好小子!”
在这梁京城里,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没几个了!
他一抬手,身边几个跟着的护卫就要动手,却见另一个人,从这少年身后走了出来。
“戚淼,你想做什么?”
那人约莫十四五岁,头戴墨玉祥云纹缠丝冠,身着一身贡锦织就的月白袍子,广玉兰的暗纹绣得精致流光,腰带上悬着的扇子,还坠着块皇恩永延的玉璜。
戚淼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对着这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低下头来:
“郡王殿下,您也来鹊来轩喝酒啊?”
温廷没有回答,眼睛淡淡地将他上下扫了一圈,又投向了其他纨绔,看得那些人一个个都低下头来。
“戚小公子,本王以为,祸从口出的道理,你早该学会了。”
戚淼垂首,强颜欢笑,这才恍恍惚惚想起来旁边那个砸自己的崽子是谁。
是顺宁郡王的伴读,邱家的邱箫年。
听说他是他姐姐一手抚养成人的,尊之如母,定然是听到了自己编排杨经栩和邵霁的话,有辱他那个曾和杨五郎定亲的姐姐,这才发作。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咬着牙槽暗想,去年这个时候,哪能想得到有一天,连邱家的崽子都能在自己头上踩一脚了!
还有温廷……
他憋屈得要死,简直要吐出血来,但是想到祖父的板子,还是忍了回去,不情不愿,低声下气地认了错。
祖父一副想扶持顺宁郡王的模样,见天地对自己耳提面命,他还哪里敢招惹?
尤其这个顺宁郡王,因为秋狝之时他三言两语招惹了他两个姐姐,一直记恨着他,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让戚淼愈发避着他走。
明明这个家伙往日怂得跟鹌鹑似的,在崇文馆里还天天受溧王的气,现在居然变成这么个模样了!
……当皇帝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
戚淼在心里连声骂晦气,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见这群口无遮拦的人走了,温廷才收敛了威仪,望向邱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