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够烂,但是谁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不长眼地议论什么“一个太监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手段”呢?都直接装聋作哑保平安起来。
大朝会上,正熙帝坐在御座之上,俯瞰手下芸芸朝臣。
只觉得那些人头,都变成了虎狼蛇虫,一个个张牙舞爪。
最危险的那头恶兽,还伪装成了一副乖巧模样,安静地盘踞在众臣之首,背后却已经有不知其数的触角,伸向了他的御座。
他就在悬崖的边缘,一脚踏空,只需要那触角再一动作,就会被推下去,粉身碎骨。
正熙帝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目光求救似的转开,落在了另一排首位的谢仲阑身上。
他呼吸一窒。
散了大朝会之后,正熙帝把谢仲阑单独留了下来。
晏崇钧瞥了一眼谢相的背影,脚步顿了顿,随后跟着温越离开了大殿。
“……王爷。”他好不容易才追上温越,低声问道,“陛下给王爷休的假,是不是快到了?”
他说得委婉,但意思十分明显。
王爷,新婚燕尔黏糊够了吧?是不是该开始干活了?
摸鱼摸得彻底,并且打算继续摸下去的温越,没有应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爷,只怕本王这假,还长着呢。”
晏崇钧愣怔住了,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不是说,之前陛下在兴庆殿对顺宁郡王大发雷霆吗?七皇子去世了,王爷这段时间也十分明智地独善其身。在晏崇钧看来,这一切都是朝着好的局面发展。
王爷已经是十成十的赢面了啊?
温越一向敏锐,即使这段时间天天在府里养鱼等孩子,也没忽视皇帝的异常。
即使温禧极力掩饰,他也还是感受到了每次请安的时候,对方崩紧的身体,和拼命压抑住的恐惧厌恶。
“吏部大选又要开始了,薛让今年的考评如何?”
“王爷放心,薛主簿去岁在梓州做下了不少实事。柳谌案的影响已经被他降低到最小,南府人心定下;漕运之事,他也达成了南府本地漕官和水帮的联合,临海几城增设口岸也都呈上了疏议……”
“总而言之,吏部这一回给他的考评为上上等。又有谢相运作,今年调回中枢应该没有问题。”
“不。”温越摇了摇头,“不要让谢仲阑为薛让之事出手。”
晏崇钧:“王爷,这……”
王爷之前不是一直希望薛让早点回京吗?一来好尽快提拔给自己分忧,二来也是为了四公主。
“以他的政绩,没有谢仲阑出手,也能调回来。多此一举,反而限制了他。”温越叹了一口气。
晏崇钧默然一瞬,点头应下了。
王爷对薛让的惜才之心,实在昭然。给他铺路的用心程度,简直不亚于当年邱老对杨甫忱了吧?
哪怕心里肯定对方的能力,晏崇钧也不得不承认,有一点点的嫉妒,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