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波浪兼天涌,京城之中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子府后院,太子妃平氏正带着大管事苏二清点账册。
“也不知道,殿下带着几个孩子去汴州怎么样了。”太子妃将一本账册一放,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是忧思之间,却见女官急匆匆地赶过来,行了个礼:
“娘娘,贤妃娘娘,邀您进宫一趟,说要叙叙旧。”
贤妃?太子妃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跟贤妃有什么旧好叙的?之前只是面子上的交情罢了,如今启王都跟着戚氏一路了,贤妃还来跟她啰嗦?还故意瞅着府里没人的时候,必定是来者不善。
“就说近来换季,本妃身子不好,怕带累了贤妃娘娘。”太子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大女官正要复命,却又被太子妃叫住:“等等!”
她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
之前小五曾经再三强调过,冯贤妃此人和夏绮丹之流不同,不会使一些不入流的阴私手段,而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她此时突然让自己入宫,也许是真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自己装病躲着,跟怕了她似的!
“准备好衣饰,伺候本妃进宫。”
甘庆宫中,冯贤妃坐在桌前,手里捻动着佛珠,身前放了顶好的贡茶。大宫女见她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眉头也烦躁得蹙了起来,连忙道:
“娘娘,您是担心王爷吗?”
贤妃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由来地焦躁,十分不安。”
这几日她派出去的探子发现,京城禁军十二卫的调派出动异常得频繁,纵然是有陛下秋狝的缘故,但还是不对劲。只因为这调动还透露出一股子鬼祟之气。
不对!
她按捺住了心中的郁燥,在太子妃到来的时候,又维持住了原本端庄的模样。
就在贤妃和太子妃于宫中虚与委蛇之时,留在京城中的禁军左右骁卫,却拿着金牌令把太子府围了起来。
“太子谋逆!奉陛下手谕!将太子府内眷尽数拿下尤其是窝藏其中的卫氏女贼!”
刀戟相击的声音在风中犹如裂帛,千金万银堆起来的东宫大门,被一拥而上的禁军踏破,尖叫声哭喊声顿时此起彼伏。
大管事苏二拦在内院大门前,横眉冷对:“放肆!太子为储君,东宫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太子府的护卫们一一举起兵器,拦在禁军面前。
“不容放肆?太子在汴州谋逆,已经下了狱,我等奉皇命办差,谁敢阻拦,杀无赦!”左右骁卫统领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将长戟一刺,一个护卫便血流如注地痛呼着倒了下去。
听到“谋逆”二字,护卫们不禁动摇起来。
“天子不在梁京,你说奉皇命,谁知道奉的是谁人的命?我看是有人图谋不轨,有意陷害拦住这群假传圣意的贼人!”
“保护后院的娘娘们和小主子!”
羽檄交驰日夕闻,太子府上下一时间杀声震天。
血腥味直冲云霄。
护卫和禁军们厮杀在一起,无数仆人仓皇奔逃,却很快被杀红了眼的军士夺去性命。后院的姬妾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死死地抱住了彼此,想要派人去打听,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被捆住了手脚。
“卫氏何在!”
“忍……忍冬院……”福恩公公被这浑身是血的汉子拎起来,双腿吓得直抖,好半天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卫夫人在忍冬院……那那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