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倒是有心大展拳脚,甚至在春天西宁军要银子,朝堂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上书给温禧,写了十一条丰盈国库,带动经济的奏章。
最终却石沉大海,被温禧顾左右而言他模糊去了。
一念及于此,温越愈发觉得气堵烦闷。
总觉得如今的自己,似乎反而不如绍永帝在时更能施展开拳脚了。
他这个父皇,倒是不像老疯子那么阴晴不定,随时就跳起来砍了你的脑袋,但却黏黏糊糊地像稀泥,让他的刀砍不下去,又收不回鞘。
还有那戚慎。
温越在纸上写下一个“戚”字,阴沉着脸画了个圈。
戚慎此人确实是个知进退,懂周全的了得人物。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也难怪他斗倒了谢伯潜,熬走了邱秉之,逼退了杨甫忱,却还能在这个凤阁宰执的位置,稳坐钓鱼台。
正熙帝继位后,戚慎倒是十分乖觉地散开手里了权势,退让给周氏和谢氏。如今的戚氏比起绍永一族,显然是低调了许多,六族难得呈现出了几家争锋牵制的局面。
也正因如此,新帝对戚慎这样满意,也觉得放心。
如今东边战事紧张,温越倒是有心帮助,可皇帝对他忌惮得很,根本不让他招惹东靖军的事情。
看来当初姜绥带着汴州守备军围困行宫一事,已经在皇帝心中埋下了深深的阴影。哪怕这些人是救他的人,他的恐惧厌恶,也绝对远远超出那点子早就随着时间荡然无存的感激了。
姚、九、思。
若不是这个克星突然发难,他何至于行此下策?
现在居然还把阿枝带去了若羌,在西边搅混水。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翻云覆雨……
只是,该怎么行动才不会惊动京城这边的无数眼睛呢?
正想着,下人突然通报。
“王爷,顺宁郡王和宝襄公主来了。”
温越将奉善的信放进了博山炉里点着,这才道:“快请进来。”
传令官宣完,穿星曳月的温西瑶和温廷姐弟便走了进来,恭敬地给兄长行了礼。
“坐吧,自家人不用拘束。”温越的声音依旧和往常那样温和,但又似乎少了点什么。
温西瑶瞥了眼气势愈发威仪隐隐的兄长,捏着声音一板一眼道:
“回皇兄的话,我们……我们是奉父皇的命,来报喜的。”
“什么喜事?”
“温北……”温西瑶刚说了两个字,手就被弟弟快速地打了一下,连忙改口道,“刚刚御医去皇姐府邸请脉,确诊了喜脉。消息已经传到了各殿,父皇很是高兴,就让我们也来告诉皇兄一声。”
长姐有喜了?温越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们这一代兄弟姐妹虽多,却一直没有子嗣动静,如今乍一听长姐有了孩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恪王爷难得露出了几分傻气来。
他要做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