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都止住了,咱们动身吧。”
没走一会儿,眼前景色便熟悉起来,是他们之前走过的路。
涉水镇近在眼前。
还记得当日,便是在这个地方他们和温越下马改道,给魏大牛治腿。
一别几日,也不知道魏大娘他们家如何了。
然而一进小镇,南枝便觉得静得吓人。
当时坍塌的屋舍前,还有许多收拾打扫的村民,怎么今天一个人也没见到?
天色渐晚,天边弦月一弯,疏星几点,数只鸦雀扑腾着掠过飞檐,留下声声短促有力的哀鸣。
最警觉的莫惊楼停下了脚步。
夜风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味吹来。
南枝的脸色变了。
一具尸体斜横在水沟里,不断有红黑的血液顺着水流蜿蜒着淌过青石白瓦。
是那天给他们带路去城门买粮的赵老伯。
南枝踉跄着奔了过去,只见老人的胸膛是一个碗大的窟窿,一击毙命,双目圆睁着,脸上的表情凝滞在最后的惊讶上。
“怎么会……”
晏临章顺着村道走了几步,没一会儿便看到了躺在道路旁更多的尸体。
他们呈现出慌忙逃窜的模样,却没能躲过致命的凶器。
莫惊楼摸出了袖剑。
“有杀气,那些人没走。”
一个又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从墙角树下冒了出来,潮水一般慢慢涌了上来。
南枝不解,他们之前并没有逃到涉水镇,刺客们为什么对村民下手?而且他们明明跟在身后,怎么突然跑到了前面,还多了这么多人?
这是两拨人?
“因为这群人的目标不是你。”莫惊楼将南枝护在身后,“是中间那座屋子的人。”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声音从屋子穿了出来:
“没完没了了,你们主子可真看重本官,宁肯屠村也要赶尽杀绝,实在是下了血本啊!”
姚九思!
破败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姚九思提着把滴血的剑慢慢走了出来。
屋子里,有一个少年抱着一具尸体低头不语。
“叶荥,看到了吗?这些人今天都是因你而死。”姚九思讥诮一笑,“不过你背的人命也够多了,不缺这些人。”
叶荥被他像兔子一样半提起来,被迫和地上一具死不瞑目的男尸面对面紧贴着,嘴里发出了杀猪似的声音:“大人!下官错了下官真得错了!求您不要丢下下官!我、我什么都说啊!”
奉善声音轻渺,像是在和姚九思对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东陵一府,丹州三十万百姓,竟然就交给了你这样的……”
姚九思正提剑打算继续大开杀戒,便对上了不远处南枝的目光。
“嘉元郡主?”
她怎么在这儿?温越呢?
莫惊楼摇了摇头:“师妹,又是你认识的人啊?朋友?”
“是朋友,也是敌人,我的身份还请师兄务必藏好,万万不能让这个人知道我会功夫。”南枝低声道,“他是皇帝的人。”
你们朝廷中人的弯弯绕绕真复杂,恨不得一个人能分成三瓣,每瓣都能变出来个新的立场,真教人头晕眼花。
南枝三人直接与姚九思聚集到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