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了太子府,刚刚在兴庆殿中插不上嘴的温禧便暴跳如雷。
“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
“自请去丹州治水?怎么没把你能耐死呢!”
永定堤才建成没几年就塌了,也不知道多少银子被昧下,又有多少冤魂血泪被埋在那沉堤之下。
谢伯潜和温祈的事情才过去几年?这烫手山芋别人甩都来不及,他这儿子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主动往身上揽!
还有那个荀励安,居然也跟着裹乱,生怕阿越去不成丹州吗!
温越没法告诉他爹,这事自己已经联合孟玉修,暗地里断断续续查了四年,几十个亲信现在都还在东边等着呢。就算没有爆发塌堤之事,他也要找由头去丹州。
而有了邱秉之这封信,他就更有理由放开手去做了。
“圣口已开,收也收不回去了。父王与其现在恼怒儿子,不如派人去护国寺给儿子多点几盏长明灯。”温越摊了摊手,“正好明日是祖母冥诞,顺路。”
“你”温禧被他哽得语塞。
在温禧这边他倒是毫无所谓的滚刀肉模样,索性知道自己这个爹无可奈何,最后会自己给自己疏导开解。
反而是在忍冬院前,踌躇起来。
丹州,他是非去不可的,但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南枝开口。
此去离京少则数月,多则半年,留阿枝一人在京,他实在割舍不下。
即便理智上知道她在京里什么事也不会有。
竹云正要安排人去厨房,一出来便看到郡王犹犹豫豫地站在院门外,欲进又不进。
“殿下?小姐正说要去景明院呢,这不是巧了吗?”
温越在心里斟酌着说辞,进了里屋。 一进来便看到南枝正支使着松云在收拾东西。
“这个也包起来。”
“小姐,这盒子里的药膏?”
“左边那个包起来,右边的放下。”
“是。”
温越一头雾水:“阿枝,你这是?”
众人连忙给他行礼。南枝屏退了丫鬟们,径自走到包裹前翻捡翻捡,语气轻松。
“自然是收拾东西,去丹州啊?”
温越脸色变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阿枝!别闹。”
“谁闹了?”南枝轻轻斜了他一眼,“我去丹州看望长姐,顺便帮邱姐姐确认邱老的安危,关你什么事?”
温越头疼:“你知道丹州那边有多危险吗?且不说水患了,驿站路封,沿途都是府兵层层把守……”
“原来你知道危险啊?”南枝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刚把亲爹哽住的温越,终于也哽住了。
南枝“哼”了一声,坐到美人榻上,拿起团扇给自己轻摇:“起码我有武艺傍身,比你这手无寸铁的活靶子安全。殿下与其担心我,不如派人去护国寺给咱俩一人点一盏长明灯。
正好明日是祖母冥诞,顺路。”
温越闭了闭眼。
奉礼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