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她千辛万苦花重金才从黔州淘到手,果然质地够坚硬,品质够好。
温西瑶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庆幸过,自己没能把这份礼物送出手。
不过,这人逃命的时候都不忘记顺手带上这砚台的吗?到底是有多喜欢!之前居然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然而,薛让望着仍在滴血的的砚台,嘴唇发抖地吐出了一个“我……”字,便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的薛让也没法回答温西瑶,他并不是多喜欢这砚台,也并非想占为己有。
只是对于他来说,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千金难买的东西葬身火海,跟让他看人落难见死不救一样痛苦。
哪怕这是别人的东西。
如果不捞,只怕以后会憾恨一辈子。
奉礼赶到主阁外的时候,荀励安已经组织人把火灭得差不多了。
邱筝年将幸免于难的清客文人们聚在一起,列下了名单,又将清白丫鬟小厮们组织起来,分成了几队,去照顾好这些人。看到奉礼来了,连忙道:
“南枝和郡王呢!”
“属下奉郡王命,要见邵小爷!”
卲霁的门被寒铁重锁锁死了,护卫们人手不够,又要保护这些人,又要去搜救落水的温越南枝,还得控制住剩下的刺客,顾此失彼,只能留几个人来冲破阁门。
“让开!”
奉礼拉开了搬起木桩往阁门撞去的护卫,回剑入鞘,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把里面青绿的流体倒在了寒铁重锁上。
“都退开,捂住口鼻!”
一阵细微的咕噜声里,翻滚沸腾的流体将那寒铁侵蚀地变形,升起一道刺鼻的烟雾。
师姐做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这么好用,也这么臭。
奉礼一脚踹开惨不忍睹的房门。
却见房间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邵霁将所有帘幕床帷等布料一一扯下,打起结栓到了一起,一头系在柱子上,一头系在自己的腰身。
而他本人,已经艰辛地用灯盏敲开了锁死的窗户的四周,把整面窗拆了下来,半个身体几乎伸出窗外。
奉礼要是再晚来一步,等不及门开的卲霁估计已经涉险爬窗跳下去了。
“……阿越可终于派人来了啊。”邵霁一脸菜色,望了一眼窗外脚底翻滚的河水,又是一阵眩晕。
绚烂的蓝色烟火冲天而起,绽放满整道夜幕,一刹那将护城河的天映得犹如白昼。
两岸终于传来了禁军十二卫齐整有力的步伐声。
焦黑的画舫露出伤痕累累的骸骨,谛视着粼粼波面上自己的遗容,孤零零地飘在河中心,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平衡。
南枝身在何处?
水下几道黑影犹如鬼魅,围在船底之下,默契十足地阻住了中间二人的去路。跳入河中支援的护卫试图破开他们的阵法,却被逐个击破,猩红的鲜血在河水中晕染开来。
南枝一手抓住温越的手臂,时不时钻出水面换气,胸口犹如快要爆炸。
不能再拖了。
眼见着又几个护卫舍生忘死地缠斗住水下刺客,围阵露出破绽,她往自己胸口一点,游到了阵法豁口之处,卖了一个破绽,故意露出个痛苦的表情。
离她最近的刺客早就已经竭力,为着任务故才勉强支撑到现在,见到她这个模样,不禁心神一松。
他眉开眼笑,撇下伙伴向南枝游来,将掌中短刀狠狠扎向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