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眼神的意思,老人神秘地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今天梳头忘了留两缕头发把耳痕遮一遮了!
“听老人家的口音不像东陵人,您也是来这里帮忙的医者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位老人面善,没由来得可亲,南枝便攀谈起来了。
“老朽云游四海,不是医者,只是略会几个字,跟小姑娘你一样来做些抄写活计的。”
老人对她的好奇不以为杵,欣然搭起了话,又跟小吏要了纸笔,记录药案。
云游四海?南枝眼睛一亮:“不知道老人家都去过什么地方呢?能和我说说吗?”
以前在藏书阁读了温越和邱筝年推荐的许多游记,南枝读完便对里面记载的各地风光念念不忘。
大梁幅员辽阔,北疆雄浑,南府婉约,东陵繁华,西原辽阔,中川端肃,每一地每一州,每一山每一水,都独一无二,与众不同。
“年初的时候去了趟西原彝州,那边的山险水急,和东陵这边完全不同,站在山上往下看,能把二三十的儿郎给吓哭!”
南枝兴致勃勃:“听说彝州咸州之地,有几十里的桃花瘴,外来人走进去,若无人引路,就会被毒死在其中,是真得吗!”
老者笑道:“有是有,但没有那么夸张,不会把人毒死,只是胸闷气胀,眼花耳鸣一会儿,而且也没有几十里,十二三里罢了。”
“那……那里的人真得会吃虫子吗?”
“他们不仅吃,还养,还和虫子一起睡。”老者见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越发来劲,“他们那里人治病都不吃草药,就爱拿虫子的汁液往身上抹!”
南枝听得浑身发麻,这老人竟然又细致描述起来了哪些虫子怎么用,听得她欲哭无泪,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其他地方。
一老一小倒是十分投缘,天南海北,滔滔不绝地乱聊了许久,最后甚至为宜州天行刃的来源传说到底是哪个版本吵起来了!
周围的医士和排队的伤患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打趣道:“原来您二位不是祖孙啊?刚刚听着你们聊得这样和谐轻松,还以为是一家子呢!”
南枝连忙摆了摆手,这才觉察到今天有些太自来熟了,拉着人家问了许多,有些失礼。
“虽然不是祖孙,但老朽家里也有个孙女儿,看这个小姑娘,就像看到她似的,十分投缘,就聊开了。”老人家见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爽朗一笑。
“这有什么?相逢即是有缘。”
“老人家,不怕您笑话,我平常也不会这么多话,只是觉得您分外面善,说的东西也比让人有趣,就轻狂了。”
“哈哈哈哈轻狂好啊,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意气,在外面哪儿用得着这么多的拘束。不瞒小姑娘,老朽也觉得你十分面善呢,说话时的那股神气劲儿,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
温越轻简出行,带着承雨刚到医馆,便听到两道笑语,声音还都很耳熟。
承雨正要通报,便被他止住了。
“主子?”
温越站在窗外,望着那言笑晏晏的一老一少,叹了口气,目光里多了份无奈:“走吧。”
承雨:?
跑了这么一大截路,到了门口又不进去了?主子是玩他还是玩自己?好端端的也不至于对医馆近乡情怯了吧?
“老爷子之前来信,连说了几次‘不见’,我还跑到他跟前,堵他的气做什么?”温越语气幽幽。
索性南枝遇上他也不会出什么事,自己还是别去扫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