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性子倔强任性,何况她又刚受了苦难。若再和邵霁之事一样横加指责,只怕不好。
“这……你放下他便好。瑶儿啊,母妃也想通了,你还小呢,咱们不急,慢慢相看,总能找到合心意的人。”
温西瑶眼睛一亮,又扑到了娘亲身上:“母妃,您真好!”
回到太子府,南枝将自己和温越在画舫发生的事修剪过后,简单地和温禧说了一遍,隐瞒了自己出手的部分,归功于奉礼身上。
温禧虽然顾虑着男女大防,一向和南枝不算亲近,心里到底还是关心她的身体,见她胳膊包扎起来,纸片一般,不忍多问,便让她赶紧回去歇息。又把府里的医官们使唤地跑断腿,汤儿水儿不断往忍冬院里送进去。
然而南枝却毫无喜色,一进忍冬院,便吩咐松云守好门。
“娘。”西厢房的门一关,南枝便径直跪了下来。
卫夫人坐在主座上,脸上往日的嬉笑戏谑也全然消失。她缄默地望着女儿笔直的跪姿,明明是个认错的动作,筋骨之间却全是不悔的味道。
“你出手了。”
一声轻叹飘落在静谧的厢房里,肯定的语气,而非询问。
“阿枝鲁莽,请娘亲责罚。”
“鲁莽?”卫夫人摇了摇头,“自你长大以来,什么时候鲁莽过?你既然出手,那便不是意气用事,而是不得已而为之。娘亲教你武功,本来就是让你自保的,何错之有。”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为了救自己而出手,还是为了别人?”
南枝磕了个头:“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别人。”
“刺客不会去刁难你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孩,必然是冲着温越去的。看到他遇险就乱了方寸?他身边那么多护卫,轮得着你冒着暴露的危险逞英雄?阿枝,娘了解你,这不像你。”
如果只是普通的效忠和报恩,南枝不会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从来都是冷静理智,恰到好处地算计得失之人。
面对娘亲的诘问,南枝咬了咬牙,没有言语。
卫夫人走到她面前,手指划过她额间那粒金累丝嵌红宝石的坠角,晶莹剔透,夺目争辉,一看便不是凡品。
这些日子她忙着和赵采娘研究各式妆粉,虽然偶尔看在眼里,却没有放到心上。而今回想,才意识到女儿的妆奁盒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这么多珍贵的珠宝。
太子妃可不会这么大方。
“你和温越,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而南枝的后背却变得僵硬起来。
“两个月前。”南枝闭了闭眼,放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攥了起来。
卫夫人不禁扶额。这是她的疏忽,南枝渐渐大了,又早早知道自己的身世,每日跟温越走那么近,两个人之间感情怎么可能还和普通兄妹一样?
“你起来吧,不必跪。”她无奈地挥了挥手,“你这个孩子一向比为娘更加成熟稳重,做事周详,所以应该也比我更清楚,和他在一起未来要面对什么。”
“娘亲不劝阻我?”
“劝阻?你娘自己年轻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女儿家,喜欢他便在一起呗,我才不管。你要嫁给他,自然有天下人去阻拦。别人不说,光太子那关就过不去,何必再多我一个?”卫夫人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她娘还是这么会说话。
明明是不阻拦,被她说出来,南枝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