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是非黑白,已经俨然分明了,龙武卫们便捆着混混们押解去京兆尹,又让那老管家并几个自愿的路人为证人同行。
邱筝年这才换上另一副语气,对着还没有散去的百姓们说:
“今日让各位受惊了,这一车是我刚命人送来,准备上架的新布,却不想遭逢此难,索性便赠送给在场每位一人一匹,给大家伙压压惊!”
众人一阵错愕,接连发出了高兴的惊呼声。
“坊主好魄力啊!”
“真的假的啊?”
白看了场戏不说,还白得了匹新布?还有这种好事!正是春日,谁家不想着买匹布给家里人做新衣呢!
“自然是真得,我们茂优坊做生意,从不弄虚作假,偷奸耍滑,本人说送,那就是送!”
邱筝年一挥手,伙计们便打开了那货车上的盖板,吆喝道:
“哎!还请各位排好队啊,一个一个来,都有!这些布都是一样的,没有价格高低之分!”
“我先来!”
“让我看看!我看看!”
“不要挤,人人都有!”
邱筝年见场面控制住了,没有混乱,众人皆是喜笑颜开,又声音沉重道:
“今日茂优坊蒙受不白之冤,损失惨重,具体的过程和其中对错,想必各位都看在了眼里。
只是流言猛于虎,小女子经商不易,还请大家回去之后多多美言,不要让那谣言甚嚣尘上。本店的清誉,就靠在场各位父老乡亲了!”
“坊主客气!这是自然!”
“您放心,就是没有这布,我们也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就是就是,这么多年了,茂优坊什么样,周围的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呢!”
“我是另一条街的,看你家这布确实不错啊,还便宜几钱银子,下次我家做秋衣也来这儿看看!”
看着外面一切顺利,南枝早被松云扶着,走进了茂优坊后面的房间里歇息。
丫鬟沏来一盏清茶,恭敬地奉上。
南枝一面歇息,一面打量着这铺子内的装修,又时不时问那丫鬟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们这儿有几个人在前堂,几个人在后堂?”
“回小姐的话,平时前堂有四五个女娘接待客人,忙时还得另外加人手,七八人方够。算账先生有两位,还有三位管搭配和选货的妈妈……”
正说着话,终于见到邱筝年摘下了幕离,朝着她快步走来,一张小脸难得涨出了又紧张又欢喜的红光。
看来是尘埃落定了。南枝放下心来。
“多亏有你。”邱筝年握住她的手,“我按照你教我的话说了,果然一切顺利。”
她微微羞赧:“我刚刚一紧张,差点忘词了,说绊了嘴。”
“顺利就好,姐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发言,这样已经很好了。”
邱筝年捂住胸口:“我的心,到现在还跳如脱兔呢。”
她长这么大以来,一直于闺中持身娴静,立事之后多半也是在幕后主管个大方向,和管家们商量议事,哪里当着这么多年官兵和百姓,与无赖混混当街对峙过!
吓得她掌心里都是汗,还好有幕离遮着。
“刚刚发现有人闹事,我脑子里都是空白,只想着赶紧下车与对方分辩。”邱筝年低垂着美目,“若不是你反应得快,出手缓住这群人,让松云喊来晏小将军,又教我赠送布匹止住流言……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今日一旦有任何一环不慎,令谣言传开,茂业坊的名声都会受到损害。这对于商铺来说,比起打砸更加致命。
“我知道姐姐感激我,我不跟你客套,以后自然也有要你帮衬的时候呢。”南枝看她又喜又愧,心下柔软,“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谁人出此恶计来针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