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姐姐那个恨不得往后跳的模样,是指望不上了。这女子衣服都被扯坏了,露出了大片皮肤,更不可能让那几个男人直接动手。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南枝一阵唏嘘。
把女子拖上来,南枝就解下自己的外裳给她披严实了。然后将她平放在地,观察了一下,将耳朵贴在了胸廓。
幸好只是昏迷过去,不过还是得帮她把喝进去的水排出来。还好她娘从小教她这些,也演示过遇见溺水者的急救方法。
温越走到那个昏迷的丫鬟旁,掐住了她的人中,直把她掐醒了。
“你们……你们是谁!”那丫鬟先是茫然片刻,然后面露恐慌,“啊,小姐呢?小姐!”
“莫慌,我们只是路过,发现你家小姐溺水昏了过去。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枝轻轻拍打着女子的肩膀,见她还是没有意识,让拂花压住了她的前额,松云提住她的下颔,清理起她口鼻中的泥沙,接着按压起她的胸口。
那丫鬟见南枝正在救治,方才放下心来,心疼地看着自家不省人事的小姐,忍不住掉眼泪:“我家小姐……是邱府的,今日本是想拜见昌怡公主,谁知道遇到了杨家小姐。她们几个就……”
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咽着把事情说了,听得温廷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天子脚下,居然有这等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恶女!”
他以为他四姐就够惹是生非的了,今日一看,方知四姐只是活泼直率了一点而已,跟杨家女比起来实在是个好女孩!
温西瑶无语。
你说这话看着我干嘛!
温越和晏临章却面面相觑。
竟然是邱家大小姐。
邱家乃六族之一,邱相更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文人学子无不奉之为师。邱小姐原也是芳名在外的闺秀,还和杨家五郎杨经栩订了亲。可是后来邱相因不满朝廷党同伐异,弃民生于不顾,三谏三驳后,心灰意冷,竟然直接挂印辞官,翩然离去,隐于山林了。
没多久,邱大小姐的生父也骤然亡故,杨家便以邱小姐需守孝会耽误杨五郎之由,退了亲。
可是谁都知道,杨家只是看不上这个没有倚靠的孤女罢了。
南枝按压片刻,终于见邱筝年呛咳出了几口水,悠悠醒来。
“你还好吗?”
“疼……”邱筝年仍是觉得眼前发黑,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南枝望向温越:“世子哥哥,我看邱小姐身上好像还有伤,不让大夫瞧瞧恐怕不行。”
听这丫鬟的意思,邱小姐在府里只怕受尽了她叔父叔母的磋磨,不然也不会被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辱了。就这么回去,邱家人还真不一定愿意给她延请医士。
“阿枝,你带着邱小姐先回马车,让奉礼去请,他知道梁京哪儿有女大夫。”温越一眼便看懂了她的意思,“西瑶,你跟着廷儿去找王妃,就说阿枝身子不适,先回去了,让她带着你们继续参加宴会。”
毕竟是昌怡姑母的席,不好全都离场,西瑶也还得相看人家。
“兄长,你呢?”
温越看了看那丫鬟:“此事差点人命都闹出来了,杨家未免太胆大包天,你跟我一起去见杨五郎,说明了此事。”
这几年他和大理寺也有一些政事上的交涉,和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打过不少交道。以他对杨经栩的了解,纵然他对邱小姐无意,应该也不会在退亲后肆意侮辱,更大的可能是不知情。他这种骄傲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妹子背后做出这等事情来,不会不给个邱小姐一个交代。
随即又看了一眼晏临章,“晏公子就不必去了。”
广陵侯府,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晏临章摇了摇头:“我既然目睹了,怎么能置身事外。”
果然是个天真纯粹任气侠的少年郎。
温越想起广陵侯对他这弟弟的评价,也懒得拦了。反正以晏临章的性子,别人大抵也只觉得,他是出于正义才站了出来,而非政事意味。
见南枝让松云半扶着邱小姐,一脸关心,丝毫不顾自己身上也被污湿了,温越心里又一软。
“阿枝,我先送你们出庄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