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她走了近半个时辰,期间几次坐下休息,孙泽宇站在门口看着她这样辛苦,几次三番的向稳婆打听,这得走到什么时候。
吴氏拉住他,避免他再次打扰人家。
“泽宇,你别急,生孩子不是一眨眼就能生得出来,生之前是得有这么个过程,你老催稳婆她也没办法加快速度呀,这还得看孩子现在想不想出来。”
虽是被这样劝着,孙泽宇心里还是紧张得很,特别是看林娇娇走得满头大汗,一边忍着疼,一边还得不断的走走停停,叫他心里怎么能不煎熬。
直到快中午时,林娇娇终于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一下疼得很,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同时她还感觉到自己身下有温热的感觉,她叫稳婆来帮她看,稳婆看过之后,确认是破了羊水,得开始为她接生。
她重新躺下,稳婆把薄被替她盖上,只露出她的下半身,又拿出几根绸布,分别绑在床头两边,另一头则绑在了她的手腕,让她自己抓着绸布,这样更好使力。
吴氏帮着清场,把儿子往外推了推,将房门关上,她去厨房把一早准备好的热水端进房间,再次关了房门。
一切准备就续,剩下的只能靠稳婆发挥了。
林娇娇此时心里有些害怕,怀孕这么长时间,她终于要经历这一次鬼门关,个中风险,她自己无法估量,可看稳婆稳操胜算的神情,她倒是稍稍安心一些。
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给那么多位娘娘接生过,她想着,总归不会比她在宫外头找的稳婆差吧。
孙泽宇隔着房门,看不到房间里的情况,她仰头看过去窗边,偶尔能看到人影晃动,可能他这会儿正心神不宁的来回走动。
他紧张,她更紧张,她怕如果她为了生个孩子,把自己命给丢了,那她之前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那段子里说的,别人会睡她的老公,住她的房子,打她的孩子,她要是两脚一伸,这事早晚要发生。
“夫人,你别分神,听我的指示开始使劲儿,我没喊你你别使劲儿。”
稳婆把她两手绑好之后,绕到了床尾位置,重新将她的裤子褪了,探头看了看,感觉还不是时候,稳婆挪到床中间位置,手伸进被子里,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她感觉到一股有力的压迫感从肚子传来,稳婆似乎在用一种奇怪的手法按压她的肚子,她看向稳婆,稳婆立马向她解释,“这是催产的一种手法,特别管用,夫人您安心躺着,均匀呼吸,别把这口气给泄了。”
他们娘俩儿的小命都交给稳婆手里,她也只能相信稳婆的技术,一切都按着稳婆的指示去做。
房间外,孙泽宇来回踱着步,即使孙树新在旁安慰他,让他坐下来等,他完全听不进去。
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林娇娇的尖叫,那是疼到极致才会有的痛苦嚎叫,他听得出来,她很痛苦,女人生孩子都要经历极大的痛苦,他早就知道这个,可真实站在现场,听着她的叫声,他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在他看来,这简直比一辈子还要漫长而煎熬,房间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是小婴儿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凑到房门外,等着吴氏抱孩子出来。
没过多久,果然房门开了,刚出生的小婴儿被吴氏用小被子包裹住,正哇哇的不停啼哭,孩子会哭是件好事,有些刚出生的孩子不会哭,小脸涨得绛红,还得稳婆倒提着腿,猛拍两下屁股才能哭出来。
若是一直不哭,孩子将会有危险。林娇娇这孩子一生下来就知道哭,一看就知道挺健康,吴氏抱着孩子开心的走出来,凑到儿子面前,“虽然是个闺女,但长得挺可爱的,你瞧,跟你小时候还有几分相像,也像娇娇。”
孙泽宇只低头看了眼吴氏怀里的孩子,那皱巴巴的小脸,哪里看得出像谁不像谁,他绕过吴氏身边,站在房门口,正想往里看,房门很快被小玉合上。
他站在那儿,看了个寂寞。
他回过头向吴氏问起林娇娇的情况如何,吴氏嘴里念着,“都好都好,母女平安,稳婆在给娇娇清洁身子,还得给她换身衣服,这生孩子嘛,床上地上都有些血,东西都得换过一套才能睡人,那稳婆是个有经验的,手脚利索着呢。”
吴氏说完,抱着孩子又走到孙树新面前,将孩子给他看。
两人都在念叨着,虽是个孙女,瞧着怎么就那么惹人喜欢,以后要是再添个大胖孙子,他们就更加开心了。
孙泽宇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听他们说这些,他担心着房内的林娇娇。
林娇娇费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孩子顺利生下,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感觉困得不行,那眼睛就像是被粘住了似的,想睁也睁不开,她感觉到稳婆在给她擦身,她很想问问孩子怎么样,可这话堵在嗓子眼儿,嘴皮子楞是动不了。
她听到稳婆在她耳边说话,叫她别睡,可她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哪里能够经得住这浓浓的困意,心里想着听稳婆的话,不要睡,身体却是不听她的指挥,随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她感觉身子变得轻飘飘的,自己整个人像是悬浮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做梦。
她不自觉的就跟着那梦境走,她感觉到她飞上了蓝天,穿过白云,还看到半空中飞过的鸟儿,纯黑色的羽毛,像是乌鸦。
乌鸦不是什么祥瑞之兆,偏偏在这时候被她碰到,还是那么近距离的‘擦肩而过’,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太好。
然而轮不到她多想,她很快飞向了另一片天空,慢慢落了地。
她走在那水泥地上,看着周边的高楼大厦,着实楞了好一会儿,这瞧着……像是她原来生活的现代社会?
她看向前面的大马路,马路上汽车、摩托车、电动车川流不息,这些现代才有的交通工具,全部出现在她面前,她确信这是属于她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