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假期时间有限,他们在村子里只呆了几日,便要开始启程回京城。
吴氏原想给他们带些东西回去京城,左右他们都是包了辆马车的,可在家里一搜罗,她做的那些吃食,还没林娇娇带回来的那些美味,她只把之前闲着没事手工缝制的几件里衣拿出来,让他们带去京城穿。
这外面的衣裳可以出去买漂亮的、面料好的,可里面的衣服不求款式,主要还得穿得舒适,她自己做的虽然没用上最好的面料,可摸着也是极软的,宽松舒适,一点不会让人感觉勒身。
出发那日,孙树新和吴氏都出来相送,看他们上了马车,挥手向他们道别,吴氏眼里都是泪花,还一直让他们放心在京城生活,别为他们担心,说得林娇娇心中有些感慨。
林家人不知道她今日要走,没人出来相送,林二春的债务问题最后不知如何解决的,她二哥和二嫂为了嫁妆之事事后有没有发生争执,她一点没去关注,不过她想以林家爹娘的脾性,也不至于真让林二春被人打死,这笔债,多半还得搭在林福贵头上。
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并不多,生意好时她一日下来赚的都不止这么些,只是她没有必要给别人填窟窿,今日这事要换了主角是林三春,不用他多说一句,她也会主动问他是否需要自己帮忙,可惜他不是。
最后看了一眼这小村子,孙树新和吴氏的身影越发变得渺小,直到消失在拐角再看不见,她才将视线收回,对马车内的孙泽宇笑了笑,“宇哥,会不会舍不得爹娘?”
“不舍得是一定的,目前的情况不允许将他们带到京城赡养,无能为力之事,只能暂且接受。要是哪一日我们这危机解除,才能说服爹搬到京城去居住,不过或许有一日我们会回归乡野也说不定,这人生的际遇,总是没办法准确的预判,谁知道明日会发生何事呢。”
孙泽宇这番豁达的言论,一点不出乎她的意料,他就是如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够冷静对待,很少会看到他眼里的慌乱,好像什么事他都能够处理好,看他一眼,心里都能安定许多。
马车载着他们一路往县城赶,林三春特意交代她回京城前一定要再去一下铺子里,他把账本和银子一起向她结算清楚。
她难得回家一趟,平时他都没办法和她对账本,这好不容易抓着机会,林三春当然要把存下的这么多银子都全部给交出去。
不属于自己的银子藏在家里,对他来说总像个烫手山芋,恨不得早些丢出去而后快。
到了县城,林三春一早准备好账本和银子,让林娇娇清点交收。
林娇娇是信任林三春的,本不想检查得那么认真,当她随便翻看了账本就要去拿那袋银子,却被林三春给拦住。
“小妹,你这账本压根没认真看清楚吧,我看你就翻了几页,我这后面的你可都没有看,你多看看呀,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林娇娇无奈的看向他们,陈芳雅抱着孩子在旁对她微笑,似乎也是赞同林三春的这般坚持。
“行吧,我再认真看看。”
在看这账本的同时,她和林三春聊起家里发生的事情,听说林二春欠了十两银子的债务,还是因为赌博而欠下的,林三春用力锤了一下柜台桌面。
“二哥就是不够脚踏实地,老想着要一夜暴富,赚钱哪里有这么容易,去赌坊想赢钱那更是不可能的事呀。”
她会跟林三春提这事,是想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林家爹娘跑他这儿借钱,他没准头脑一热就把钱借出去了。
借她的钱或许早晚能有还钱的时候,借林三春的钱就真的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他又是儿子又是弟弟的身份,到时想讨回借款是真不那么容易。
家里亲人有难,林三春多半是不会见死不救,她提这个醒,只是想让他提前思量下,自己这边还有个小家,别把所有积蓄都给借出去,帮兄弟无可厚非,也得适量的帮。
“我建议你顶多借二三两银子,爹娘手里不是没钱,只是他们不想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给二哥还债,但这不代表你就该把你养家的钱全拿出去帮二哥还债,你明白吗?而且你一次拿出来太多银子,会让爹娘觉得你在这里赚钱很多,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他们一定会全部仰仗于你,我是个嫁出去的闺女,他们对我再怎么也抹不开面子,不敢狮子大开口,对你这做儿子的可就不同了,搁村子里,你赚多少就得上交多少,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给你们算什么工钱和提成分开核算了,可别辜负了我当初一片苦心呀。”
她苦口婆心的与他分析着利害关系,林三春频频点头,脸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在思考她说的话。
能认真思考,而不是立马反驳,说明他也把自己这小家的利益放在心上,林娇娇总算是放心了。
她这傻三哥别的没什么,就是太过于真诚,这样的人出去社会容易吃亏,在大家庭里也极容易吃亏,娶了个媳妇儿又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计,有林二春那样的兄弟在,她可不得替他多操点心。
把账面数量理清楚,核对完钱袋里的银子,她终于向他们道别,还有她才见过两次面的大侄子。
“过年时再回来看望你们,还有你小子,下回回来怕是又不认得我了。”
她和陈芳雅怀里的孩子握握小手,冲他眨巴眼睛说着。
“认得的认得的,我们呀没事就在他面前念叨他小姑,他怎么会忘了你呢。”
林娇娇忍不住笑了,挥手与他们道别,拿着钱袋上了马车,“别出来送了,好好照顾孩子,照顾好自己。”
陈芳雅‘哎’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不禁有些惆怅,林娇娇这一走,又是几个月不见。原以为嫁到林家来,自己能多一个朋友唠嗑,不想这个朋友太过于努力,早奔跑在前方,渐渐将她甩在了身后让她再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