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树新见他是孙泽宇的朋友,也没瞒着他,将他们家遭贼一事说给他听,“现在村子里对于面生的陌生人格外重视,你别介意,就是怕那贼再到别家去偷东西,造成村民的损失。”
刘萧竹苦笑不已,他这是来的时机不对呀。
“好在你们出来替我说明情况,不然我要被那些大叔、大娘们揪下车了,这反应有些过度啊。”
到了孙家,刘萧竹这受了惊讶的心才稍稍缓和。
孙树新去了后院,帮吴氏喂鸡、喂鸭,留他们这些小辈在前院说话。
在她接触过的长辈里,孙树新算是比较开通的一个,之前她被村民那样说,回来路上,孙树新也没和她提一句,想必也是不认同那些村民的闲言碎语。
“刚刚对不住啊,我一时着急,没想要冒犯你,害你被村民说闲话了。”
刘萧竹凑到她面前,低声和她道歉。
正巧孙泽宇听到动静,从房里走出来,撞见他凑近林娇娇面前轻声细语的说话,他重重的咳嗽一声,抬腿走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这是表示不欢迎。
林娇娇憋着笑看向刘萧竹,说起来也是,孙泽宇平时就不太喜欢和人交往过密,即使像张虎子那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也不过是隔很长时间才去看他一回。
像刘萧竹这种萍水相逢结交来的朋友,在他的交际模式里应当时一两个月见一回差不多,这才没几天,刘萧竹已经二次找上门来,上回是为了还他替她讲价的人情,孙泽宇对他还算是客气,这回,估计是觉得人情已还清,不用再对他那么客气?
林娇娇心里猜想着,刘萧竹脸上的神情可精彩了。
他自动忽略孙泽宇那语中的不耐,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试题,“我是来给你送试题的,学堂里夫子给的,说是对今年考院试的考生有很大帮助。”
每年学堂里的夫子都会针对以前考过的内容做出一个汇总,然后凭自己的经验去押题,在自己学堂念书的考生人手一份,万一押中了题,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考生的成绩自会好一些。真没押中,也没什么损失,所以考生都很喜欢夫子们给出的押题内容。
孙泽宇没有去上学堂,当然就没有这试题。这还是他自己誊写出来的一份,他爹最近身子终于是恢复了,他才有时间把试题给他送来。
“就为给我送这试题?”先不管有用没用,刘萧竹送试题给他这份心意,他该感恩。
刘萧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来都来了,我也有几道题不会的,想和你一起研究研究。”
孙泽宇瞄了一旁的林娇娇一眼,“行吧,你随我来。”
两人进了房间,留下林娇娇一个人在院子里。
她拍拍身上的灰,索然无味,自言自语道,“把人接回来,倒没我啥事了。”
她走去后院,看孙树新已将那鸡和鸭都喂好了,吴氏正和孙树新商量,要不要把小鸭子们放出去溜溜,像孙二娘那样,往小池塘里一放,让它们游游。
“你又不会游水,还是别了,别人家养鸭子也不是都要让它们去水里游的。”
孙树新担心吴氏出什么意外,可不敢叫她一个人赶鸭子去池塘,况且他们一共就十几只鸭子,主要还是养大来下蛋的,在家圈笼子里养养差不成就成。
吴氏见她走过来,也问起她的意见,林娇娇只笑了笑,“我觉得爹说得对,就在家里养着也能长大,实在想让它们走动一下,就把它们放到门口,那前边有一片荒地,长了许多杂草,叫它们自己去捉虫吃。”
她后面的话纯粹是玩笑,说完就到火房里看她的熏肉。
那些猪肉经过这么些天的熏制,已经散发出浓浓的香气,之后加进去的那半条鱼水份蒸发了许多,但手一摸,还是软软的,和旁边的猪肉完全不同。
她算着这时间,再过几天就三月十六,火候够了,时间也够了,到时把这些熏肉全部拿下来,雇个车把熏肉和她那些饭前开喂小食送到酒楼里去。
这次买了两百多斤猪肉,熏干之后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但一百斤是绝对够的。
至少借孙家的这九十五两她能先还上,其他的留作她的储备资金。
她记好日子,还得提前和那赶车的大叔打声招呼,让他把牛车赶到家门口来,省得她提出去被那么多人看见。
等她从火房出来,孙树新和吴氏已去了前院,她走出去一看,孙树新不知从哪搬出一套工具,脚边放着几块木头,说是要做几个凳子。
家里之前的凳子不是新添置的,当时看老宅里那东西还能用,就留下了,后来才发现其中两张坐上去不太稳,通常是林娇娇和吴氏坐着,她们体重偏轻,不怕把凳子压坏。
“爹,您啥时学会做凳子了?”
林娇娇打趣的问道。
从没听孙泽宇提起过他爹还有这手艺呢。
吴氏从厨房探出个脑袋,嚷嚷道,“他呀,年轻时跟人学过一阵子木匠手艺,可没学到真功夫,也就能做个凳子啥的。”
孙树新一听急了,忙着为自己辩解,“瞧你,怎么说话的,我那是没学到吗?那不是家里有事,我脱不开身,最后只能放弃了。”
“瞧把你给能耐的,看你做出来的凳子好不好坐再说。”吴氏说完,扭头回厨房继续忙活。
林娇娇没忍住笑,灿烂的笑脸正对上孙树新愤愤不平的眼神,“你别听你娘胡说八道,我年轻那会儿,师傅都夸我有天分,可惜家里需要人去管理田租,老大和老二都不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最后就安排给我。要不是被这耽误了,兴许我还能做个木匠师傅。”
这年头,靠手艺吃饭的人才真是到哪儿都吃香,谁家家里不得要做个家具,打个柜子什么的,手艺好的木匠人家争着抢着请到自家来。
“您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等泽宇以后考取功名,您还稀罕做这木匠师傅呢。”
她这话,听得孙树新心里舒坦,那脸上的不愤终于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