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刚想替吴氏回怼几句,被孙泽宇按住,他向她摇摇头。
同辈之间争执几句算不了什么,但对长辈不敬无论搁哪儿都说不过去,他们虽然昨日已分了家,可到底还是亲戚,以后还得在同一个村子里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得太僵互相都不自在。
她白了他一眼,自己娘被人欺负,还这么镇定,回头她要是被人给打了,不知他是不是也这样淡定。
面对周氏的斥责,吴氏挺直了腰杆,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样子,“这家都分了,娘的饮食当然是大嫂、二嫂负责,我们分得那一百两银子还得倒贴回你们孙家不成?要么大嫂给钱,要做多少天就给多少天的饭钱,我倒不介意为娘做饭。”
她边说,边把递过去的烙饼和白粥端回来放在自己男人面前。
孙树新看着眼前的烙饼,一筷子夹起一块,低头吃起来,对于这俩女人的争执视若无睹。
周氏见夫妇俩都这样,显然是没打算和他们继续好好相处,她气得一甩手,回前院告状去了。
林娇娇怎么也没想到她这婆婆还有这么硬气的一面呐,心里忍不住给她点了个赞。
气走周氏,吴氏坐回桌边,重新拿起筷子时,她才发现吴氏的指尖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她伸手握住吴氏的手,“娘,多为自己着想并不是过错,他们不想着我们,我们必须得想着自己。”
吴氏感激的看向她,以前从不敢对周氏大小声的她这次豁出去了,也痛快了,没想到在这时候家里还能有人认同她,给她以鼓励的。其实在她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儿子这腿没法医,家却不明不白的分了,窝着一团火无处发泄,还要被周氏找上门来责问。
吃过早饭,孙树新和吴氏一块出了趟门,听说是要去找修房子的工匠,早日把那老宅修一修,早些搬过去,也省得在这新宅继续看人脸色。
特别是有过刚刚那一场争执之后,怕他们更会想办法给他们添堵。
他们刚一离家,林娇娇就拉着孙泽宇了解起这修葺宅子的时间。
“快则十几日,慢则一月,老宅虽旧,但主结构都还在,只要修补下房顶和窗户即可,那些做惯了的工匠经验足,做起来比寻常人修房子快得多。”
她点点头,就像在现代,给得起价钱,工期同样可以不断压缩,日夜赶工罢了。
“那我今天回家一趟,让他们先别往家里送柴禾,或是先送一部分过来,万一半个月不到咱们就搬了,这柴禾用不完搁这儿可不是浪费。”
才刚刚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手上积蓄十余两的她还得精打细算,该节省的地方万万不可随意浪费。
熏肉价格卖得虽高,利润大,可这东西有个季节性,到了春夏天就不合适再熏制,她得为以后做别的买卖提前做计划,资金就是首要条件,必须得保持好一定的积蓄。
只是回家打声招呼,她这次没推着孙泽宇一起去,自己走出孙家,出门时还听见周氏对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学着孙树新那样全装作没听见,走回林家,一家子都跟厅里坐着喝茶,还有村里的那媒人在场。
她寻思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进去后向众人打了招呼,准备和林大春说一句就走。
没想到那媒人见着她就像是猫见到老鼠一样眼睛噌亮,过来抓着她就好一番套近乎,当初她嫁入孙家,是这媒人替她家牵的线,中间都是她在帮忙张罗,家里哥哥们的亲事还得靠着她从中沟通,不好得罪,林娇娇强颜欢笑,被媒人抓着坐在身边。
“娇娇啊,我听说你们孙家分家了,都到里正家做见证啦,这怎么回事呀,我瞧着孙老太太身子骨还很硬朗呀。”
媒人满脸堆着笑,问出来的问题都是让别人尴尬的八卦,她没想到分家的事这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不是昨天才到里正家写下契约,把老宅过给他们的吗?
“嗯,老太太还很健康,是我公公从孙家分出来,以后会搬到老宅去住。”
她简单说明此事,省得被人越传越乱。
“啥,就你们一家从孙家分出来?我还听说你们只分了一百两银子呀?”
媒人这话说出来时,林家所有人都楞住了,一百两对他们林家来说是不得了的财富,可对孙家,那就是冰山一角呀。
他们好不容易把闺女嫁到孙家,怎么这么快就被人给摘出来,林福贵这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儿,他还指望着以后能靠着她改善下家里的环境,给老三娶门媳妇儿,要真像媒人说的那样,他这念想岂不是要落空?
之前定下来那两门亲事,人家多少也是看在他们和孙家是亲家的面子上,觉得闺女嫁到他们家来吃不了亏,在聘礼上两家都没有多要,只按着普通水平给。现在出了这事,没了这加分项以后老三找媳妇不是更困难?
“您都知道了,怎么还一项项来问我呀?”她笑眯眯的回怼过去。
媒人这才终于闭嘴不提,打着哈哈说起别的事,原来她这趟来是和林家商量林大春的亲事,之前已经订了亲,女方也挑好日子,她这不赶紧送过来给林家,这事一成呀,她那媒人钱才能真正落袋平安。
林福贵看过日子,正月二十,离现在还有两个月时间,准备功夫可以慢慢做,没多说就同意了。
媒人见事情顺利,只消给女方那边回个话,就等着到日子办喜事,遂心满意足的离开林家。
媒人一走,林娇娇顿时成了家里的焦点。
“娇娇,怎么就分家了,你们闹矛盾了?”林福贵一脸凝重。
“是呀,怎么就要从新宅搬去老宅?他们不让你们继续住那啦?”李氏满心焦虑全写在脸上。
几个哥哥没有说话,可那眼神无一不在透露着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
林娇娇淡然摆摆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家内部不如咱们外人看起来那么和谐,与我们无关,这是上一辈就存下的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