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瞧福禄欲言又止的模样,邵忠觉得几十年的耐性都要耗尽了∶“说!”
“方才我悄悄进去看了一眼,路大公子睡得正熟。”
邵忠心下微微一惊∶“睡的哪儿?”
“殿下的床上。”
“殿下的床上?”邵忠再次拔高了音量,一大把年纪了稳重形象瞬间全无。
邵忠自知失态于是轻咳一声,喃喃道∶“殿下他…殿下他竟然让人睡他的床……”
“所以,我说殿下他变了嘛!”福禄十分好奇∶“公公,殿下为什么待路家的公子都这么特别?不仅是路二公子,就连路大公子都是如此。”
邵忠稳了稳心绪,瞥了福禄一眼∶“咱家的话你就听听,知晓后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福禄一脸真诚地点头∶“聆听公公教诲。”
邵忠清了清嗓子∶“殿下幼年丧母且如今阮氏势力不足一提,殿下不像其他皇子有母家势力照拂,所以圣上才特意选了路家公子给殿下当伴读,就是想让路首辅日后能辅助殿下一二。殿下聪慧,参悟圣上之意,故此才会对路家人多用些心思。
你打小在毓芳宫里长大,该吃的苦也都吃过了。你也应当明白,只有殿下出了头,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房内,正要搭上门栓的手突然折回,路赢适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谢隼果然是想拉拢他爹啊。。。
路赢将耳朵凑近房门,想再多听些消息,然而下一刻,便听见有清朗的声音传来∶“邵公公,福禄,大郎在哪里?”
听到二郎的声音,路赢一瞬间心花怒放,正要开门,谁知房门一下子被推开,“砰!”的一声,门框直朝路赢面门撞上。
“啊!!!”
……
马车里,路悯拿着个剥壳鸡蛋给路赢热敷被撞得红肿的右眉骨。
半个时辰前,路悯从毓芳宫接出了路赢,眼见就要到家了,路赢难免好奇,昨夜来势汹汹誓要将他抓到大理寺的高鹤不可能一夜之间改弦更张。
况且眼下已是巳时,圣上想必已经知晓了白玉珠遇害的事,同时也知晓了高鹤所主张的他与白玉珠的死有关的事。
可如今既没有让他去圣前辩白,也没有将他送往大理寺,除非是二郎和爹找到了真凶。
路赢又重复了一遍昨夜对路悯的回答∶“大郎没去湖边,也没再见过白姐姐。”
路悯放下手中变冷的鸡蛋,又从篮子里拿出个热和的鸡蛋剥了起来∶“二郎知道,所以大郎今日就可以回家了。”
“那白姐姐呢,他们说白姐姐被人害死了?”
路悯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昨夜白姐姐被一个太监推进了湖里,也正是那太监故意对羽林军说在湖边见过大郎。”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路悯不再看路赢,垂眸继续剥着鸡蛋∶“那太监今晨上吊死了,死前留下封书信。信上写道是因为三年前,白大学士还任御史之时,纠察出了那太监当官的堂兄贪污,他堂兄几次找到白大学士,皆被拒之门外,就连那太监也曾替自己堂兄求过情。
但白大学士为官清廉正直,秉着公平办案的原则还是向圣上呈了奏折。据说,那太监的堂兄当年便被斩首,令他也失去了世间唯一的亲人。昨夜白玉珠离了赏花宴,那太监一路尾随,想着自己堂兄的死,于是便将怨气撒在了白玉珠身上,将她推进了南湖里。”
路悯说着,手间不自觉地用了些力道,路赢疼得往后缩了一下。
路赢看着路悯黑白分明的双眼,顿了顿,又问∶“那……六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