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并没有睡。
她说过她会等他,会等他回来,虽然心里知道他在今晚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她还是要等。潜意识里,她就想赌一赌,赌一赌琪琪和她,在他心里,究竟谁重,究竟他更在乎哪一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色已到了最深的时刻,门外没有一丝的声响,她的心也是有了些许的凉意。虽然知道,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跟那个病得快死了的孩子争什么,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一想着他抱着他曾经情人的孩子视如已出,她的心口就疼。
最终是将手机拿了过来,拨下顾云飞的号码。
但是才一拨通,便有冰冷的提示音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倒吸一口凉气,胸口有什么一下子漫到了喉咙处,她张了嘴,急促的呼吸着,仍然是憋闷得难受。
最后就坐了起来,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又下了床,走向阳台。
外面夜色明亮,有微风吹进来。
她在阳台上站了,眸光迷茫地望向大门口的方向,然后又缓缓仰头望向夜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所豪华的大酒店内,一抹淡黄色身影在酒柜前的高脚凳上坐了,洁白纤细的手指握着水晶的杯子轻啖一口红色的酒夜,眸光悠远地穿过落地的窗子望向遥远的地方。
十年了,她以为她会忘了他,再见面亦不会心有波澜。可是真的见了面,她才知道,她还是她,还是十年前那个柔弱的女人。
她的眼前全是他的影子,十年前的认真执着,温和儒雅,十年后的成熟睿智,一往情深。从那日在警局意外相见之后,没有一分一秒,在她的脑中消失过。
不论是哪个他,都是她喝下去的穿肠毒药,让她痛苦,让她纠结,表面越想着云淡风清,心里便是越发的痛苦。
又是抿下一口红酒,她拿起玻璃柜上的手机,犹豫了一下,终是拨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十年了,他的号码始终都没有变,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每一次,她都会在拨完一大串数字,只剩下最后一个时,按掉。
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响在耳畔,陈相宇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看看屏幕上滚动着的陌生数字,迟疑了一下,接听。
“喂,您哪位?”
淡淡的男声,水一般流动着。一如往昔的熟悉。
顾向晴下唇轻咬了一下,“相宇,现在过来一趟,我想……见你。”
十年了,依然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让陈相宇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僵住。
好半晌,他才恍然回神,“好,我现在就去。”
他说完,便将手机放进衣袋,拿了桌上的车钥匙,也没有穿外衣,便是开门出去了。
顾向晴手中的黑色手机迟迟没有放下,眼神又变得飘乎。
十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只要是她的电话,他从不问为什么,只要她开口,他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
只是越是这样的他,便越是让她难以放下,越是心痛如绞。
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外面的门铃便响了,她起身从高脚凳上下去,走过去将门打开。
她看到陈相宇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出现在他面前。
英俊的面庞上笑容和煦,呼吸之间,气息微促,显然是一路急切而来。
她定定地望着他,而他,亦是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