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讲给她听。
他怕,她会再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陈择走了,江芷兰没有留他,她的心里很乱。一直拿着母亲的照片和那条项链,神色迷茫,怔怔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陈择从顾家离开,是坐出租车回酒店的。他的脑子里不断翻腾着二十多年前的情景,下车的时候,险险摔倒。
好不容易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整个人虚脱了一般。
一下子倒在床上。
那年,他在那贫民窟里找到欧阳惠,欧阳惠拒绝跟他回去。
他便给她下了跪,跟她说,为了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安宁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她必须跟他走。
他会尽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责任,好好地对她们。
而彼时的欧阳惠其实已有尿毒症的症状,跟他回去没多久,便是病发。
他却是全然不知。
白天忙忙碌碌,晚上回家陪妻儿,只在下班途中,会偷偷地开车到她的住 所,去看一眼他的小情人和女儿。
即便如此,也是不敢多呆。
因为他的太太已经查觉他和欧阳惠的事情,通过家族的势力暗中在给他施压。
彼时他的心中,事业胜于一切。熟轻熟重,不比自明。
任欧阳惠苦苦挽留,他只是无动于衷。后来干脆就急了。
后来的时间里,他一个多最多只去三两趟看看女儿,对欧阳惠是着实厌烦。
他厌她要求太多,太得寸近尺。
欧阳惠对男人的绝决心灰意冷,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就有了死的念头。
她一个人带了孩子住在他给她们娘俩儿买的房子里。
自己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却并不去医院。
她想,男人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不过是一种想要鱼与熊掌兼得的心思吧。
他爱的人,其实只是自己。
这是她在临终的时候对他说的,那时的他,根本不知,她的情人,早在搬到他给的房子不久,就已经确认了尿毒症。而他,却除了给她大笔的金钱之外,从未关心过她的身体。
到后来甚至是厌烦的
欧阳惠把他给她的那些钱原封不动的放在银行里,身体状况每况俞下,却没有医治的心思。
想来那时,她对人生已是绝望。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那所房子的时候,是陪着妻子从新加坡旅游回来,距他上一次见到她,已是三个月。
整坐房子弥漫的是发霉的味道。
地上积满厚厚的尘土,几乎无处插脚。
他的心底突然升出一种极可怕的感觉。
他预感到好像出了什么事。心急又担心地喊道:“欧阳!”
可是没有人应声。
他疾步走向卧室,啪的推开门,他看到那前面的大床上,躺了一个人。
那个人,他只能用形容枯槁,形如鬼魅来形容。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样的怔在了原地。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喊声,那躺在床上的人缓缓地张开了眼皮。
他看到他的小情人,一张原本清秀娇美的脸,瘦得像个骷髅。一双原本大而秀气的眼睛深深地陷进眼窝,面色如土,她看着他,好像想要起来,但是能做的却只是微微地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