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脸颊带了异样的热度蹭过他的下颌。
“兰兰?兰兰?”他惊觉,一把抱住那面条一般软下去的身体,伸手摸她的额,一片滚烫。
“兰兰!兰兰!”顾云哲神色焦灼唤她的名字。
而怀中的女人,眼皮微微睁开了一点。“云哲,我……”话未说完,便已失去知觉。
顾云哲十万火急地将她送去了医院。
江芷兰因为高烧导致肺炎。
“兰兰!兰兰!”江妈妈对着高烧昏迷的女儿连连呼喊着,可是江芷兰高烧已经超过了三十九度五,意识全无,对母亲的呼喊一概不知。
“滚出去!你们姓顾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江妈妈突然间发怒了,随手抓起床头柜子上的水杯对着顾云哲便砸了过去。她把女儿的病全都迁怒于眼前的男人。
水杯在顾云哲脚下砰然碎开,而江妈妈情绪过于激动,嘶吼完了,却是手抚了胸口嗽簌起来。
顾云哲想上前,却怕她更恼,只得先行出去了。
“请给江小姐用最好的药,再找位护工来照顾她。另外,安排一间好一些的病房,费用都算在我的身上。”病房外面,顾云飞双眉微敛,神色肃然地对江芷兰的主治医生交待着。
顾云哲出来的时候正与他们走个碰头。两人皆是一怔,然后,顾云哲便是大步离开了。
顾云飞看着弟弟的身影落寞的离去,轻叹一声。
一早,他便开车去了江家楼下,可是还没到,便远远看到了云哲的车子停在那里。
接着,江芷兰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然后便上了云哲的车,看着那车开走,他的心里忽然便是空了一下,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也不知为什么,一晚上,他都在惦记那女人的病情,到早上的时候,他便想从她楼下绕一趟,送她去医院,可是她却上了云哲的车。
鬼使神差的他便开了车跟了过去。前面的车开得并不快,好像是满腹心事似的,也没有发现后面跟着的车子。
直到那车驶上山道,又突然间开上了断涯,他却是大吃一惊。还好,那车停下来了,他便也远远地停下。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云哲的车开始掉头了,他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将车开上岔路,
然后他又一路跟了来,却发现那车来了医院,接着他便看到云哲焦急地抱了江芷兰飞跑进去。
或许,云哲已经看见他了,因为刚刚那一照面,他并没有露出多么吃惊的神色。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他看到那女人还在昏睡中,江妈妈默默地坐在床边守护着女儿。
云哲就是被赶出来的,他自然也不能进去,呆了一会,确定江芷兰已没有危险,他便先行回去了。
因为退烧针的缘故,江芷兰苍白的脸上有细细的汗层层地渗出来,长发被粘粘地贴在脸颊上。
江妈妈坐在床头,用白毛巾一下一下地给女儿擦拭着额上的汗,她想,如果当初不是她和明明的父亲出了车祸无钱医治,女儿就不会因为感恩,听了顾老爷子的话嫁给顾云飞,也就不会有那段镜花水月似的婚姻,也就不会现在和顾氏兄弟纠缠不清。
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怪她和死去的老头子。
可老头子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现在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了。想来,便是越发地伤心。
“妈……”江芷兰的神智渐渐回复,江妈妈立刻说道:“兰兰,你可醒了,可把妈吓死了。”
说着,老泪纵横。
江芷兰苍白的手臂无力地抬起,抚上母亲比同龄老人要苍老许多的脸庞,安慰道:“妈,我不是醒了吗?”她对着母亲一笑,像一朵苍白的花。
江妈妈心里却是更加的难过,女儿总是这样的懂事,可是命运为什么就不偏爱她一些呢?
“兰兰,答应妈妈,离开云哲,从此不见顾家所有的人!”
江妈妈突然间说道。
江芷兰有些吃惊地叫道:“吗……”
江妈妈却是异常的坚定,“兰兰,妈早就想好了,咱把房子卖掉,搬到a城你小姨那里去,一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妈……”
江妈妈却不给女儿说话的机会,又说道:“你什么也别说,只要在c城一天,你就离不开云哲那小子,咱搬得远远的,从此不回来了。这次,你一定要听吗的!”
江芷兰知道母亲是铁了心,自己不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
江芷兰出院之后,江妈妈便把房子卖掉了,虽然房市价正高,但江家的房子是几十年的旧楼,又处在贫民地段,并没有卖多少钱。
“顾先生,江家的人已经在a城安顿下来了,是租的房子,江小姐临时在她表姐的花店帮忙,气色看起来不错,身体应该已经没事了。”
“嗯。”顾云飞神色悠闲地听着。
“二少那里,也没和江小姐见过面,只是打过电话,二少每天多是泡在酒巴里……”
“找人照顾他的安全。”顾云飞眉目一敛,淡淡吩咐。
“是。”黑衣人应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江老太太最近在托人给江小姐介绍对象……”
“嗯?”顾云飞俊颜突然间变了颜色,半晌才说道:“你先出去吧。”
黑衣男子转身出去,顾云飞又打内线电话给主管a城事务的钱副总。“a城那边的项目谈得得怎么样了?”
“政府那边没什么问题,就是老百姓那里还没谈妥……”
“照他们的要求,拆迁补助涨一倍。”顾云飞淡定地说。
“董事长……”
“好了,去办吧!”
挂断电话,顾云飞长腿翘起,神色悠闲地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俊逸的容颜现出一种淡然笃定的笑容。
a城一家鲜花店
“这插花呀,造型分好多种:有水平型,比如餐桌上摆放的花,会议桌上的花;有三角形,比如咱晚会上见到的;还有扇形……”表姐在涛涛不绝地向江芷兰讲述着插花的艺术。
江芷兰边学边听。
从落地的玻璃窗,黑色轿车上的男子将里面的情形看得真真切切。他俊眸微眯,眸光落在那道娇小的身影上,只见她秀发松松挽起,一件白色高毛衫,配一件格子短裙,下面两只及膝长靴,浑身上下是一种清新的少女气息。车窗合上,男人微微一笑,汽车缓缓开走。
“珠江会所,好好,马上到。”表姐接了个电话,便对江芷兰道:“兰兰,拿束玫瑰给珠江会所送去,有位云先生订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