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看在眼里,又是欣慰,又是默默叹了口气。
他把谢淮拉到一边,“这几个孩子,你不会要养着吧?”
小荷自己是一个小奴隶,而谢淮压根就是一个黑户,他们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去养这么多孩子啊。
谢淮好好生生把那一枚银子放到张大夫手里,“这是几个孩子的诊金。”
“这太多了。”张大夫摆手。
“这些不止是这次的诊金。”谢淮解释道。
“更别!我是开医馆的,不是开善堂的,别把孩子扔给我!”张大夫手摆得更大了。
他生怕谢淮留下一些钱就跑路,让他单身大好青年,一日之间喜得五娃!
“想什么呢?”谢淮奇怪地乜了张大夫一眼,“我会教授孩子们谋生之法,只是以防他们运用之时被揍,到时也好到你这处医治。”
张大夫:“?”
哎哟喂,这遭天杀的是教了什么法子?
“你可不能教他们烧杀抢掠啊!”张大夫急呼。
“想什么呢?”谢淮一笑,“不过是教他们去那群贵族世家门口站桩打秋风。”
“世家最好面子,这群这么衣衫褴褛的孩子往门口一站,铁定丢面。”谢淮继而解释,“要赶走他们,最好的办法就给些馒头大饼打发了。”
“云朔这么多世家,一家打一次秋风,慢慢来,轮流来,打完了咱们便再来一次。”
张大夫没想到谢淮还有这么厚脸皮的无赖一面,“不行不行,要是世家冲出家丁来打孩子们怎么办?”
“家丁一打他们就叫,看看谁丢面。”谢淮双手环抱,嘴角肆意,“要真被打了,不有你张大夫吗?”
张大夫掂量掂量被硬塞到手里的银子,觉得更加沉重了,“要被打坏了怎么办?”
“孩子们皮实,打着打着也习惯了。加之世家也不敢真正下死手了,要是真当街杀了人,你以为官府吃素的?”
张大夫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能清楚感知到,眼前的男子的聪慧和大胆。
适应性强又懂灵活变通。
这种方法一般人绝不会想到,此人不但想到了,还考虑到了各种状况。甚至还狠得下心,去放任孩子们挨打。
是啊,这样的乱世,孩子们必须挨打。
挨着挨着,皮糙肉厚才能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活下来。
这才是授人以渔的最好办法。
张大夫难以预料眼前之人的身份,但他明白,真实的谢淮一定极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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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走了之后,是夜,阿花偷偷从布告栏偷了一张布告。
“张大夫,张大夫!”阿花偷偷来到暗室里。
“你还记得遛鸟兄的长相吧?”张大夫沉声问道。
阿花视死如归地点点头,“记得。”
“布告栏里,有没有长得像的通缉犯?”张大夫又问。
阿花把那张布告从怀里取出来,摊开来给张大夫看——
就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丑化,那张布告上的面孔依旧英俊得惊人。
正是在他们医馆的暗室里躺了整整半个月的男人!
张大夫眼睛睁得锃圆,他看到了那张通缉令上男子的身份——
当朝六皇子,原虎豹骑主帅,领十二卫大将军——谢淮。
小荷真是……真是女中豪杰啊,什么都敢吃,也不知这是捅了多大一个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