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雨声渐渐停了。
谢安背着个药箱轻松地翻过了林府的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他弓着身子,像个小贼一样穿过院子,走向一间房间。
“哟。”
陡然响起的一道声音,吓得谢安僵在了原地,弯身躲在树后。
刚上茅厕回来的林序知揉了揉眼睛,林夫人开门瞪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你哟什么?”
林序知嘿嘿笑了一声,故意扬着声音,“我以为我走错了,走到西苑去了呢。”
房门关上后。
谢安转了个身,朝着西苑去。
西苑主间点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他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萦绕在房间。
床上的林昭呼吸匀畅,睡姿乖得像个宝宝。
谢安放轻了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人,生怕一个眨眼又消失在眼前。
直到走到她的床边,他才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昏暗的烛火下,浓翘的睫毛掩住了满眼的情愫。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箱,将林昭的手从被子下拿出来,号着脉。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两道呼吸声。
忽的,他舒了一口气。
随后在药箱里小动静地翻找着。
“别怕,不苦的。”他放低着嗓音轻哄。
说完,嘴角苦涩笑了一下,她又听不见。
她听见了,又该赶他走了。
一颗小小的药丸被送到她嘴中,谢安又灌了些水,抬起她的下巴,让水顺着喉咙往下送药。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她床边,看了她许久。
修长的指尖从她的眉心滑落,到鼻尖,再到嘴唇。
指尖划过的肌肤软软的,熟悉的温度。
当年,他怕将病气传给她,他就是这么隔着一张屏风描着她的样子。
“酒酒,你要放弃我了吗?”
很轻很轻的声音传到林昭耳中。
几秒过后,她的手被人双手裹在掌心。
那声音哽咽发涩,带着祈求,“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求你了……”
手背上粘上了一点湿濡,烫烫的。
谢安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眉心抵在她手上,哭了好久。
湿漉漉的手被一点点擦干净,安静的空气里,她听见他拿起药箱的声音。
门被轻手轻脚关上的一瞬间,林昭泪流满面。
……
霞光透过窗缝时,妘娇刚刚醒。
她一睁开眼,晏时就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公务,走过来将人揽在怀里。
他说这叫早安抱。
起因是那日上朝之前,妘娇哼哼唧唧地抱着他喃呢了一声早安。
还亲了他一下,说这叫早安吻。
为了能让她醒来能看到他,他将公务都搬到了房间里。
他抬手,慵懒地拨着她头上竖起来的那根呆毛。
看着它反复弹起来,又将它反复压下去。
妘娇像个小猫一样,脑袋在他怀里乱蹭,直到将他笔挺的衣袍蹭的满是褶皱才罢休。
完事还要笑嘻嘻的抬头看他,像是给自己的杰作求夸赞。
坏小猫。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晏时唇角缓缓勾起,手指捏着一抹发尾,在她脸上晃了晃。
发尖撩过妘娇的脸,痒痒的。
她痒得往后缩了缩,“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