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几声,银针齐齐射出。
手指长的细针直直扎过了几人的皮肤,隐匿在血肉里,只在皮肤上落下一个不起眼的针口。
几人腿一软,全部都没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上。
他们惊恐地想要出声,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安狭长的桃花眼笑意更深,眼尾稍稍上翘着,深邃的眸子里波光潋滟。
他缓缓蹲在几人面前,撑着半张脸。
“都说了风大,看看,这会儿站不住了吧。”
几人拼命掐着脖子,想要咳出声来。
谢安懊恼地捏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嘶,瞧我,忘了告诉你们了。”
“我这针里掺了毒,能将人的嗓子毒坏,现在再笑一个看看,能不能笑得出来?”
一旁的周子贺瞪大着眼睛望着谢安,像是在什么活阎王似的,因为太过害怕,脖子上的青筋凸显。
手撑在地面上,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往后退,直到贴到墙角,眼睛里的恐惧不仅没少,反而多了几分。
谢安从小腿贴近靴子处抽出来两把匕首,笑得眼睛弯弯的,插进了他的肩头。
匕首抵在他的骨头上旋了个圈,最后往上挑。
挑断筋骨的声音。
两只手瞬间无力地垂落下来。
周子贺叫不出声,脸色煞白,脸上汗水和泪水糊在一起,胸膛猛地起伏着,疼得呼吸急促。
“好了,再抬手看看,试试能不能举起来搓手。”
谢安拔出刀子在他脖子上擦着血迹,周子贺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被割了喉。
冰凉的刀身擦着皮肤过,胯下一热,一股异味飘起。
他吓尿了。
眼睛蓦地瞪大,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谢安兴致怏怏地起身,后退了几步,免得靴子沾到黄色的液体。
他神情也恹恹的,“啊,这还没摇两下呢,怎么就晕过去了?”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还是那个矜贵清冷的模样,只是身上的寒意比刚才更明显了。
鬼使神差的,他绕西街那边回府。
“这不是酒酒的同心锁吗?”
刚回到府门前的林序知看着夫人拿着同心锁出来。
“是啊,酒酒说不要了,扔掉。你说她这几年贴身宝贝的东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远处,谢安呼吸一滞。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点点浮出来。
心脏被无形的手捏在掌中反复揉搓。
他身形晃了晃,脚步凌乱地走上去。
“林昭叫酒酒?这同心锁是林昭的?”
林序知下意识将夫人揽在怀里,一天被小侯爷盯上两次,他防范地说道,“是啊。”
谢安表情更急切了,“她幼时可曾去过江南养病?”
林夫人讷讷道,“是啊,酒酒幼时体弱,我们将她放在她江南的姨母家养病。”
“那她可曾为了救个男孩落过水?”
“是有这么一回事。”林夫人回忆了一下。
听她姨母说,那是个玉琢一样的小男孩,日日隔着一张屏风找她聊天,还将自己贴身保命的同心锁送给了她。
林夫人猛地反应过来。
“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我是。”
谢安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有诧异,有懊恼,有庆幸,有苦涩,有激动。
他明明说过日后定能一眼认出她来的。
喉咙发涩得紧,无边的懊恼和愧疚将他淹没。
他步伐凌乱地走上府门。
他等不及了,他想要去跟她认错,想要跟她忏悔,想要跟她倾诉这几年对她的思念。
他该死,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将她认出来。
他现在就要进去见她。
哪怕是跪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