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问,“找谁啊?”
音乐声大,他的音调也拔的高,语气不太好的样子。
索宁:“盛放在吗?”
那人哦了一声,可能觉得是自己人了,脸上堆出个笑来打了个招呼,然后闪身让了个空让她进门。
索宁进门扫了一眼,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男男女女,喝酒的喝酒,吃东西的吃东西。
而盛放就瘫坐在正面的沙发那儿,长腿搭在桌面上,仰头在那儿,吞云吐雾。
不时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看上去心情不错。
给她开门的那人,冲他喊了声,“盛少,你妞来了。”盛放抬了抬眼皮子,就与索宁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眉目含笑,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索宁几步跨过去,但也没坐,就立在他的面前,缓了缓方才沉声开口。
“你舅舅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盛放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回道,“知道了。”
然后一句别的也没再问,他伸手拿过来酒杯,将里面棕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没酒了吗?给老子拿酒啊!”
索宁把他就近的一瓶酒拿过来,满上一杯,又放回了原处。
盛放垂眸看了一眼,哼笑着,“跟我喝一杯。”
他把那杯酒往索宁那儿推了推,索宁的神色复杂的看他,也没有去动那杯酒。“不给面子啊小索?”
索宁皱了皱眉,“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哦?”盛放打量着她。
她样子清冷,眉目间夹杂着难以言明的情绪,眸子里带着一抹鄙夷嫌恶。
显然是对他的。
盛放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捏扁的冲动,他招了招手,“过来。”
索宁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他站起身来,长臂一捞,就扣住了她的后颈,将人带到了跟前儿,俩人近的几乎贴到一起。
索宁下意识去挣脱他的手,旁边有人低低嗤笑。
盛放:“滚蛋!”
他紧扣着索宁,眸光迷蒙的看她,他俯身向她,气息缓缓喷洒,“你来的不是时候。”“是不该来。”
索宁伸手从包里摸了出个东西来,举在盛放面前,“陶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是一条银色的链子,坠子是一个羽毛的形状。
盛放的目光扫过,没有什么停顿就别过了视线,攥着索宁的手却放开了,似乎失去了兴致。
“我不要,你还给他。”
索宁就那么直视着他,“自己去还。”
她说着手一松,链子直直地就掉了下去,没到地上,被他一手接住……
“你嘴硬什么?”她说。
盛放怔愣在原处,动也未动。
他摊开手,那条项链就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羽毛坠子的右下角刻着一个y。
这是他送给袁大川的,很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到了他的手里。
他合上手,不想再多看一眼,那项链却骤然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在他的手掌里灼烧着他的皮肉骨头……
一直深入心底。
屋子里的音乐声骤然变大,盛放站在那里,他开始只是弯了弯唇角,到最后成了没心没肺的大笑。
“都给老子燥起来!”
整个房间里顿时沸腾,躁动地像是世界末日的狂欢。
—
索宁到自己楼下的时候,从小卖部买了几个啤酒,一袋花生米。
她开了一罐,仰头喝了一口,浓郁的苦涩感在口腔里蔓延扩散。她有很多年没有沾过酒了,今天却很想一醉方休。
其实人生还不就是这样吗?
不断的与人告别,然后再努力过活。
这是她早就明白的道理。
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不仁,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生死都能坦然接受,然而……
到底还是修行不够。
袁大川去世前说的话,一遍一遍的重复回放。
“人不能活在从前的,得往前走,往前走。”
索宁的眸子里酸胀疼痛几乎要撑破眼眶,她捏扁了一个啤酒罐,用力的扔了出去。
它落在地上,屋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数秒后恢复了一潭死水的寂静。往前走?
没有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