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和沈卓都不会有看到她孩子出世的那一日，也幸而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沈卓的，才会让她有喘息了机会。
“人做到她这个份上，还真是令人心寒。”怜儿低声嘟囔了一句，为顾檀感到不平。
“怜儿，她那样的人本就不必同她太过计较，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檀觉得怜儿还需磨练磨练心性才是，小丫头固然有几分聪明，但遇事太过于焦灼，容易心急，意气用事。
怜儿还不是阿苏，阿苏能够自保，怜儿没有拳脚功夫，倘若有一日有人暗中陷害怜儿，怜儿未必能够招架。
“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可是奴婢就是不甘心，夫人曾经对国公夫人的好，国公夫人是半分也不记得。”
怜儿愤愤不平，越是如此，顾檀越是心平气和。
她早已经习惯被国公夫人如此对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顾檀平静的表现使得怜儿的心一颤一颤的，她怔怔注视着顾檀，她一早就发现了变化，夫人不似先前那般以弱示人，不喜争抢。
夫人的很多行径还同着从前那般，看上去并无变化，但跟在夫人身边多年的她却十分清楚，夫人变了。
夫人那份变化，怜儿看在眼里，想要询问夫人心中是否藏有秘密。
怜儿同时又清楚，有些话她不该问，问了便是逾越。
“你这痴儿，在想什么，竟如此出奇。”
顾檀拧着怜儿的鼻子，不知何时她已经站在了怜儿身边，怜儿失神的有些厉害。
顾檀刻意提醒了她一句，就连着阿苏也在看向她。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主仆三人，顾檀不喜有很多人在身边伺候，方才沈卓离开的时候，顾檀特意同沈卓诉说的。
沈卓知晓，顾檀最是讨厌这些俗套的东西，便一并应允了，没有顾檀的允许，谁也不能近身服侍。
这几日，只要顾檀开口提的要求，沈卓都不会拒绝。
沈卓甚至为了顾檀的身子着想，特意搬去了书房。
在外人看来，沈卓为了她，确实做了很多。
倘若没有那桩事，沈卓确实是个良人，值得她托付一生，她也愿意就此认命，为沈卓生儿育女，服侍公婆，打理后宅。
可惜造化弄人，沈卓所做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至一开始便为了争夺她，使了一手好手段。
那样残忍的手段，若不是心肠狠毒之人又怎么会计划的如此周密，没有什么破绽。
顾檀也是悔恨，她怎就如此糊涂，轻信一个未曾见过两面之人。
每每回想起那日顾方所描述的场面，顾檀总是会梦中惊醒，睡不安稳。
那份心沉重的她几乎透不过来气，顾檀每每都能够梦见父亲那副挣扎的面孔，他大喊着:“檀儿快跑，檀儿不要！”
那样的梦，顾檀自知晓真相以来，几乎夜夜都能梦见。
“疯子，真是个疯子。”夜里，她痴痴念道，怜儿正趴在一旁打着瞌睡，被顾檀惊醒，连忙起身安抚顾檀。
“夫人，您又做噩梦了。”
怜儿起身为顾檀煮上热水，疲倦已经扫满了她整张脸。
顾檀翻了个身，继续睡下。
怜儿见状，掐灭了烛火，断了碳火，继续睡下。
黑暗中，顾檀幽幽睁开双眸，全然没了睡意，她方才有听见怜儿起来的动作，但并没有给怜儿任何回应，反而佯装做熟睡的模样。
夜已深，她只想让那个丫头好好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