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身子一僵,随即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身后人的衣袖将他推入拔步床内。
商行聿任由她拉着,顺从倒在床上。
层层叠叠的床幔将两人的身影遮挡住,但这显然还不够。
盛知婉目光一扫。
商行聿似乎明了她的意思,稍一翻身便将自己藏在衾被之内。
那双深邃的眸子还对她弯了弯。
盛知婉如玉的脸色瞬间绯红:“……”
原本没什么的,怎得这人的表情倒像是她做了什么。
盛知婉深吸口气。
此时外头脚步已至门前,她起身从床榻内出来,先一步将门打开。
祁书羡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世子大半夜有事?”盛知婉似刚被吵醒。
祁书羡看着她绯红的面颊顿了顿,而后冷声道:“大理寺方才来人催促国公府两日内归还嫁妆,是不是你的主意?”
盛知婉轻笑一声:“我道是什么大事。嫁妆单子送到大理寺已有月余,国公府却迟迟没有动作,我派人去问问情况有何不可?”
“你明知孟央近日要出一笔恩恤银,等过去此事,定不会少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非得这两日?”
“世子这是说哪里话?”盛知婉一脸诧异:“本宫要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咄咄逼人?再说,本宫宽限国公府的时日不短了,若是世子再还不上,本宫怕是得去祖母面前求个公道。”
太后向来宠爱盛知婉,若她真去告状,只会让国公府更加难堪。
祁书羡心沉下去,只觉眼前之人越发陌生。
从前的盛知婉对他百依百顺,恨不得将心都掏给他,望向他的眼神满眼都是爱慕。
而此刻,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再无自己分毫。
一个人怎会变得这样快?
想到方才下人拦着自己不让进,还有盛知婉绯红的脸颊,祁书羡眼眸一冷,忽然伸手推开盛知婉,大步往房内而去。
“你做什么?!”盛知婉心骤然一提,抬步拦在面前。
“盛知婉,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祁书羡双眼猩红,盛知婉的阻拦,让他心中的猜测更重了两分。
极致的愤怒,让他连身上庭杖的伤都顾不得,一把将人推开。
盛知婉的身子重重撞在桌角上。
眼睁睁看着祁书羡步入进去,盛知婉手指攥紧,一瞬间,已经想着该用什么毒药才能让他悄无声息间毙命。
祁书羡甩开屏风,扯开床幔。
盛知婉的手扣住梳妆台内一个瓷瓶……
然而下一瞬,衾被抖落。
盛知婉看清其内,眼眸狠狠一颤。
紧接着,在祁书羡转过身时冷沉下脸,冰寒如霜道:“世子莫不是疯了?这大半夜,在本宫房内找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本宫藏了男人?!”
祁书羡对上她嘲讽的视线,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
良久,他示弱道:“知婉,我才受了杖刑,背上很痛,你为我上药可好?”
“世子若觉得痛可以去找大夫,孟姨娘,或者浣竹姨娘,本宫狠毒至极、咄咄逼人,若弄伤了世子可不好。”盛知婉冷道。
祁书羡讷讷:“你又何必非要如此?你也知道我是不得已,如今三皇子很看重孟央,她不能出事。”
“来人!”盛知婉懒得听他这些话,伸手拢了拢外衫,道:“我累了!送客!”
“世子,请吧。”汀兰示意。
祁书羡目光沉沉看了眼毫无动容的盛知婉,终是深吸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脚步渐远,盛知婉面无表情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