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本就不需要如此生分,若是事事都算清,情分就淡薄了。你父亲当初刚为官时,我便将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为他打点……”
崔氏提起旧事。
祁书羡心头顿时复杂起来。
是啊,母亲能够拿出自己的嫁妆为父亲打点,那盛知婉只是补贴一些吃用和母亲吃药的银钱,又算什么?
自己往后多多立功后,为她挣回来的又何止这一点小利?
“母亲说的是,我这就去找知婉,让她重新掌管中馈!”祁书羡转身就要走。
崔氏忙叫住他:“急什么?你不必找她。你昨日不是去了孟央的院子,就等着她来找你,到时你再提出这件事就好。”
“都听母亲的。”祁书羡也觉得有理。
只是今日的银子他急着用……
“母亲这里有一千两,你先拿去。”崔氏示意贴身嬷嬷。
待到祁书羡离开。
萍姨娘想到昨日盛知婉的眼神,忍不住道:“夫人,妾身总觉得世子夫人好像变了。”
以前那样好说话好拿捏,如今突然变得强硬起来。
往常她是最孝顺夫人的,昨日眼看着夫人气晕,也没有一句关心……
她有种很荒诞的想法。
或许,盛知婉这次不会妥协了。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瞬,就又被她甩开。
怎么可能?
盛知婉对世子用情至深,当初为求下嫁连绝食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她绝不可能放弃世子。
再说,不妥协又如何?圣旨是她自己求来的,既嫁入国公府,这辈子就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再没有其他可能!
祁书羡请客的地方叫顺德居。
为表郑重,他一次包下整个二楼。
酒至酣处,一个百夫长忽然举着酒杯来到他跟前:“世子,小的听说您原本应该得的是正四品的封赏,之所以变成从五品,全因为家有妒妇!”
他说着,狠狠打了个酒嗝:“要我说公主又如何?”
“既然已经是婆娘,那世子该打就打、该教就教!连孟姑娘那样善良的姑娘她都要刁难,这在我们老家是犯了七出,要被休的!”
他说着仰头将一杯酒灌下。
祁书羡闻言眉心蹙了蹙。
这些话往日在军营说说就算了,天子脚下也敢胡言乱语?
他往楼下看了一眼,好在并没有相熟的人。
“江大哥醉了,顺子,扶他去休息。”祁书羡对小厮吩咐一句。
然而江莽却一把甩开顺子的手:“我没醉!世子,我老江的这条命是孟姑娘救的,要是没有孟姑娘,我老江早跟二虎一样草席一裹,永远都回不来!”
“所以我记着孟姑娘的恩,不止是我,张大虎!”江莽看向一处。
那是个断了左臂,一直喝酒,长相粗犷高大的男人。
听到江莽的话,他一抹嘴眼神凶恶地看过来:“没错,谁要是欺负孟姑娘,就是我张大虎的敌人!”
张大虎和张二虎是兄弟。
张大虎生来力大无穷,之所以如今只剩下一臂,是因为中了毒箭后,孟央让人砍下的。但他不恨孟央,相反,他知道孟姑娘都是为了救自己。
更何况二虎死了,要不是孟姑娘做主,二虎的尸体就要跟其他人一样永远留在战场。
所以他记孟姑娘的恩。
敢欺负孟姑娘,公主又如何?
他张大虎贱命一条,真能弄死个公主,就算死也值了!
张大虎眼中凶光闪烁。
祁书羡也想到孟央在军中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时候,心头软了软:“放心,本世子一定会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