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落日挥洒天际,铺满了山城。
坐在院中的铃兰放下手中的茶水,杏眼睁大,满眼诧异,见她这般,林婶子却并不担心,反而笑着将她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笑着又说了一遍,“对,就是相看。”
她也不担心铃兰不愿意,笑着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解释,“你放心,婶子不会害你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可称得上是英年才俊,才华横溢。”
“他年岁刚过弱冠,便已是秀才,且还是廪膳生,每月都会得到官府发放的粮食,最重要的是,他家中只有一老父,虽然老父憨厚了些,家中又清贫,但他是家中独子,你一旦嫁过去,便是你当家做主,上不用担心婆婆,下不用担心妯娌,只要相公听你的,你日子肯定过得舒畅。”
她那天回去便特意去问了她婆婆,得知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还没有成婚,以防意外,她还特意又托人去山城下的村子打听了一下,确定那人没有订下姻亲,这才决定来与铃兰说。
至于参加乡试一事,林婶子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以防铃兰心生期待,最后落了空就不好了。
毕竟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虽然学问很好,但科举向来是万里挑一,她也不敢打包票。
更何况反正过两天就要放榜了,到时候若是过了,两人相看的又不错,那由举人老爷亲自给铃兰说,不又是一个惊喜吗,还能增添两人间的感情。
说完,她越想越不错,便问,“怎么样?你若是愿意,婶子明日就安排你们相看。”
铃兰绣着花的手微顿,半垂着眸,迟疑问了句,“我自是愿意,可…那是秀才老爷,他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孤女呢?”
“嗐,这你放心。”提到这个,林婶子可是满满的骄傲,“我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不是个攀附权贵的,若不然当初他考取秀才时,也不会拒绝那些商户的拉拢。”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铃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拒绝。
更何况,山城已经越发趋于稳定。
也就是说,宋庭屿不日将要离开山城了。
所以,她必须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这一日傍晚,铃兰答应了林婶子,随后林婶子满脸笑意的去了一家客栈。
半个时辰后,她脸上带笑的回了青北巷。
翌日,日头渐深,铃兰在林婶子的督促下换了身稍稍鲜艳的葱绿长裙,腰带一系,掐出一把小细腰,盈盈一握。
顺如瀑布般的墨发用木簪半挽,回眸一笑,弯弯的柳眉,精致温婉的杏眼,惊艳的美如弯月。
林婶子几乎看呆了。
乖乖,她还以为铃兰平日穿着素衣,不施粉黛时已经足够美了。
没想到,这稍稍一打扮,简直如天上的仙子般,美的令人叹服,就连她这种成了婚的女子,对上铃兰的目光,都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更何况……
不知想到什么,林婶子眼神一亮,对这次相看越发多了两分信心。
“铃兰,快,把帷帽戴上,快到时辰了。”
铃兰见她笑得灿烂,催的急,心中有些失笑,但也没有拒绝,顺从的戴上了昨夜新做的浅色帷帽,映衬着她的面容朦朦胧胧。
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便一眼就可以认出她,哪怕,她穿的与从前不一样,更为精致。
永泰带队巡城回来时,本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可蓦然,他视线一定,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处两层高的茶楼。
那半开的窗户中隐约透出的两道身影……
永泰瞪大了双眼,有些惊疑,可随即他不知想到什么,匆匆对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夹紧马腹,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府衙。
翻身下马,永泰便大步流星,飞快的向书房跑去,守在书房外的永安见到他这副不成体统的模样,冷着脸拦住他,责备,“怎么了?一点分寸也没有?”
见自家大哥冷脸的模样,永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满是灰尘,束起的发丝也稍稍有些凌乱。
可是……
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永泰还是忍不住想进去告诉世子,但是他该怎么说呢?
永泰看了眼紧闭的书房,眼神一转,视线落在了永安身上。
那眼神如同狼狗见了骨头般,令永安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冷着脸,开口,“怎么了?有事就说。”
“嗐,大哥,我当然想说,关键就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见他开口问了,永泰眼神一亮,但表面还是叹了口气,又瞥了眼书房半开的窗棂,看似压低声音的继续道,“跟铃兰姑娘有关系。”
书房内的呼吸沉滞了一瞬。
“什么?铃兰姑娘?”
“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