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歪说着,叹口气,“当年老公爷跟魏国公分三路北征,魏国公那边败了,老公爷这边也被鞑子给咬上了!”
“老公爷亲自在后面给大军垫后”
“这罗二就是殿后军中的一员,一人射死了三个鞑子,最后被鞑子的战马给活活踩死了尸首都没抢回来!”
李景隆走到前门正厅,停步问道,“我记得看过我爹留下的,救济那些战死老兵的账册,没发现有姓罗的呀?”
“这家人要强!”
李老歪开口道,“罗二战死,老公爷是按照总旗给的抚恤还给了他们家一些田地,再要给银子的时候,罗家人说什么也不要了!”
“不但不要,这些年逢年过节的还总给咱家送些乡下特产”
“公爷,小的看罗定那孩子是受委屈了!实在没地方说了,才找了咱家!”
管家李全在旁也道,“公爷,咱家可不能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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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迈步进了正厅,里面一个手足无措低着头,端坐在椅子上,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噌的站起身。
“罗定,这是公爷!”李全喊道。
那少年抬头看向李景隆,目光清澈宛若眼神之中藏着水潭,刹那间眼泪溢出。
“公爷,我叫罗定,我从句容县来!”
说着,瘦弱的罗定咚的一声跪下,磕头道,“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您给我做主呀!”
“你先起来!”
李景隆上前,拉着对方的手臂。
忽然之间,他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对方的脖颈,却发现对方的脖颈异常细腻白皙。
“家里是遭灾了?”李景隆低声问道。
“不不是!”罗定擦泪。
“那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李景隆又观察下罗定的脸颊嘴唇和下巴,继续问道。
“是”
罗定抬头,泪如雨下,“我们家的地被人抢走了我大哥打伤了人,被衙门给抓了!”
“嗯?”
李景隆面色一震,“咋回事?仔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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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本有二十亩地,我大哥勤快,家里有牛有骡子,还养着鸡鸭我们的日子也过的下去,能吃饱!”
罗定边哭边开口,断断续续,“可是,前年年景不好。一场大水庄稼都冲毁了,又赶上我娘病了!”
“大哥就从王家王财主家借了五贯钱给娘看病。娘病没治好,人走了!”
“大哥又借了钱,把娘安葬”
“呜呜”
“今年大哥把家里的牲口卖了,凑足了十贯钱去王财主家还钱”
“但没找到王财主,他不在家!”
“大哥想着乡里乡亲的,那就等他回来再还”
“可半个月前,王家的人突然冲进我家,说我大哥不还钱,要收我家的地”
“我大哥就说,不是不还,是你不在家,你家的人说不知道借钱的事儿!”
“当时我大哥拿了十贯钱给他,王财主说按照契约,过了日子没还钱就收我家的地”
“我大哥说没这个道理就和他去了衙门!”
“衙门说,有字据契约,就按照字据来定!要么,我家还三倍的钱,要么就给人家地”
“公爷!”
罗定泪如泉涌,“我家哪有钱呀,那二十亩地是我爹要命换来的呀大哥气不过,就跟王家的人打了起来他就打了人家一拳,就被衙门给关了起来,说他蓄意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