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卿——”皇帝冲他摆摆手,“这又不是在军营,你这般古板,这好好的小娘子都被你教得畏手畏脚的。”
他取下手上的玉韘,命中官送过去,“拿好了,以后有想要的,凭此玉韘来换。”
师殷殷小心翼翼接过,父女二人谢恩后回了席,云如璟也跟着回了座。
一落座师洵就忍不住唠叨:“方才你就应该随便收下一件物品,不该得寸进尺的。”
师殷殷还没接话,一旁的秦术便道:“师将军,方才陛下都说了,你这做父亲的太过古板,我倒觉着你家小娘子耿直天真。”
秦术一说话,师殷殷身子便僵住。
她想起那日在宁王府书房,他与云如璟的对话,那般戏谑、冷漠,而如今在人前又是这般道貌岸然,真让她恶心。
“秦侍中说笑了,小女尚且年幼,御前确实有些失礼。”师洵回言。
“秦侍中可没有说笑,”常招瞧了眼对面的云如璟,“四殿下到底是秦侍中外甥。”
他又看了眼师殷殷,“师二娘子救了秦侍中外甥,他定是要向你们言谢的。”
“常仆射说得在理,”秦术端起杯子,向师洵和师殷殷示意,“这杯酒我替四皇子敬二位。”
师洵见状便端起酒杯,却发现师殷殷久久不动,他尝试唤了两声,才将师殷殷思绪拉回。
师殷殷单手端起酒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秦术看了眼她受伤的胳膊,以为她是因伤口疼痛而表情僵硬,便道:“是我考虑不周,师二娘子刚受了伤,不宜饮酒。”
他将酒杯朝向师洵,“将军,我敬您。”
一年一度的春蒐,在众人各怀鬼胎又曲意逢迎中,落下帷幕。
原本春蒐次日,贤妃会在关雎殿设宴款待崔音照和师殷殷,以谢相救之请。
可如今师殷殷受了伤,贤妃遣宫女送来补品和药物,吩咐好生歇息,等她伤好了些,再行宴请。
于是师殷殷趁养伤之时,取来地图,打算先回江陵小住一两月,然后可以沿着水路到别处游玩。
如此下来应当也有一年半载,再度回京,云如璟的婚事想必已经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她想起了一个人。
师殷殷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既然春蒐上她想杀云如璟,又怎可能不找林辞算账。
即使林辞杀她的动机不明,但是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幸好师殷殷受伤的是左手,她还能用右手画画。
于是凭印象将林辞的模样画下,再落下“林辞”二字。
随后她看着画作自嘲而笑,说起来这画画还是云如璟教的呢,真是讽刺得很。
“阿巧,”师殷殷唤来周巧,吩咐道,“去找赵副将要两个机灵的人,到洛州寿安的于姓府邸找个叫林辞的人。”
过了几日,师殷殷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贤妃的人也来传话了。
她不禁冷笑,云如璟的暗卫可真消息灵通,她都要怀疑,他的手是不是早就伸到师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