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在京城,就只有汀药一个师家人陪着师殷殷。
直到有一天,汀药也不来了,而是林辞端来一杯酒。
师殷殷瞥了一眼那杯酒,问:“你的意思?”
林辞坐下来,答非所问:“姐姐成日在这屋中,可知外面——或是柏州,发生何事?”
听到柏州,师殷殷立即紧张起来,“林辞,你来我这还要卖这关子吗!”
“我并非卖关子,只是怕姐姐过于激动。”深秋时节,师殷殷房中终日不见阳光,显得格外寒冷,林辞不禁拢了拢衣襟。
师殷殷上前抓着她的手,心中隐隐不安,仍强装镇定问道:“你究竟要说什么?”
林辞拍了拍她的手,垂下眼,“姐姐节哀。”
师殷殷愣住,身子微微颤抖,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林辞痛惜道:“将军一行人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要到目的地,谁知突逢北境暴雪”
听到此处,师殷殷已失了神,踉跄往后倒去。
见状,林辞仍继续说着:“听闻当年平城一战,白虎军埋没雪中,师将军如今又”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师殷殷瘫在地上,身体不断发抖,泪如雨下。
此前云如璟允诺她定会一路保护她的家人,可如今师殷殷啊师殷殷,你怎么还要对他抱有希望呢?
林辞蹲下,抬起她的下巴,温柔一笑,“我的事还没做完呢,姐姐别急着赶人啊。”
师殷殷回过神来,看着她端来的酒,冷笑,“你别告诉我,这是他的指令?”
她心中确有猜测,外头都是他的亲卫,如果没有授意,林辞如何光明正大进来?
想必汀药也已经想到这处,师殷殷更觉心如刀绞。
“姐姐知道,我定不会说的,你又何苦问呢?”林辞起身端来酒杯,再次蹲下。
“我知姐姐心中定然痛苦,不如早日与家人团聚,妹妹也好回去复命。”
师殷殷盯着她,甩手便打翻那杯酒,冷声道:“你还不配杀我,让他亲自来。”她眼神发狠,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掉落的酒杯在地上翻转,洒出的酒打湿两人的衣衫,林辞不慌不忙,似意料之中。
“姐姐,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今日你这气咽不下,我是不会出去的。”她说着便从暗兜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师殷殷见状,已经了然,林辞不是云如璟派来的。
那么究竟是她想杀自己,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如今师殷殷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将门虎女,加上这段时间的监禁,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若林辞要逼她喝药,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以遂了你的意,但我也不想死不瞑目,你好歹告知我,是谁向你买我的命?”师殷殷还想与她周旋。
可惜林辞没了耐心,她拔开瓶塞,捏住师殷殷的下巴,干脆利索地将药灌下去,“姐姐,你话太多了。”
“唔咳、咳”
似乎没有想到林辞会这般直接,被灌完药的师殷殷大口喘气,捂着胸口死死盯着林辞,“我真是小瞧你了”
毒效发作很快,师殷殷当即吐出一口气血来,她无力倒地,断断续续说道:“你甘作他人刀,也不怕遭杀人灭”
房门推开,屋顶的黑鸦惊起,本就死气沉沉的苕华院在今日彻底寂静下来。
世上再无宁王,亦无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