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住了,身心皆颤,哪里还能吃得下去饭。
这白煌圣子说的清楚,他也听得明白,这是来索命的!
他想求饶,但怕娘亲受惊,他于是想把娘亲先遣走,就在他刚要动作时,白煌开口了,他站在院边一棵老白叶树下,看着那满树的白叶,没有转头,但知道他想做什么,
“好好吃饭,别做那些无用之事。”
“圣子为何连我们这些人都不放过?”
少年大吼,实在是压抑的厉害,似乎这二十年的所有委屈都在此刻喊了出来,他生平几乎没做过一件稍微过分的事,但为何命运对他如此苛刻,爹爹惨死,如今他只想照顾娘亲好好生活,有错吗?
这要求很过分吗?
而且娘亲都已经遭难,被恶人玷污后一度成了疯子,如今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来了个白煌索命,这到底是什么天理?
白煌刚刚摘下一片树上的白叶,闻言转过了身,看向少年,
“你话多了些,看来我不应该等的。”
他摇头,随手一甩,手中那片白叶一分为二,朝着少年与女子而去……
“啊!!!”
外界,白煌猛然睁眼,眸子中全是七彩之色,他眉心的裂缝越明显了,他声音嘶哑,语气冷漠,
“白煌你敢杀我娘亲,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但是他又愣住了,喃喃开口,
“我没死么?”
“娘亲呢?”
他起身来到湖边,急切而又心酸,突然他看到了湖中的雪白倒影,他长眸猛然一缩,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出现,
“白煌!”
“不,不是!”
他摇头,因为他发现了,那是他自己,
“白煌杀了我与娘亲。”
“为何我又是白煌的模样,怎么可能?”
他又看到了流尘雅,又是一愣,
“我,到底是谁?”
“白煌,到底是谁?”
哗啦啦!!!
他眉心处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在此时发光,瞬间融化进入他的眉心,他愣住了,眸子中七彩之色依旧,但气息平稳了下来,他开口,话语平静,
“这条路,果然艰难。”
“有的灵魂,波动颇深,对我影响很大,若无醒神珠,怕是要蹉跎甚久。”
他在分析,在矫正,这条路真的很诡异,他差点迷失,迷失在别人的人生里,他对“白煌”产生了恨意与杀意,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就是白煌,意乱神迷里,他差点走火入魔。
但更诡异的是,这样的人生,他全部要经历一遍。
他摸了摸自己眉心的裂缝,手上沾着白色血液,他沉默着再次盘坐了下来。
流尘雅大惊,猛然扑过去,但发现无法接近。
“公子!”
她急切大喊,眸子泛红,七情六欲最是苦人害人,更何况是别人的,还那么多,一个个去融,太艰难了。
寻常人二魂一体都要颠倒发疯,而此法仅是入门就得融炼如此之多。
融入、经历、而后还要保持本心再一一摘除糟粕,这简直就跟天方夜谭一般。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被白煌所杀,每一次经历的最后,都将会是对自身越发深刻的恨意与杀意,杀了别人,现在,还要杀掉自己的心么?
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洗炼出那颗杀心。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研究出来的法?
“没事,这是第一次,比我预料的要好很多了。”
白煌笑笑,脸色苍白,示意流尘雅不用担心,而后他再次拿出一颗珠子置于眉心,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流尘雅泪水再也忍不住,她不敢说,她真的不敢说出来,
她看得清清楚楚,短短三天,白煌这般惊醒已经好多次了!
珠子被他一颗颗拿出来用了。
他怎么了?
他连他自己也要忘了么?
就这样,白煌再度开始了那条诡异的路,流尘雅看着他一次次的惊醒,眉心的血越流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七条血色长蛇,也已经消失在他脖颈处。
他醒来就要杀白煌,却一次次的发现自己就是白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