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屡屡被拒绝的簪子,真的能让姜姑娘不顾落水的风险,亲自下水去捞?”
“如果真这般看重它,那又为何从来不肯戴它?”
姜映晚唇角压紧,眼皮垂下不去看他。
只是掩于锦被中、无意识蜷紧的手,用力到指甲戳的手心锐疼。
因高热昏迷多时,现下又是刚醒,她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虚弱、破碎。
仿佛一碰就碎。
若是换了平常,裴砚忱早已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地柔声哄。
可今日,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戾气自心底横生。
叫嚣着疯狂暴戾,让他捏着她下颌的力道越发收紧。
姜映晚吃痛,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痛吟出声的前一刻,他忽的松开她下颌,转而抵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看他,嗓音发狠。
“就恨我到这个份上?”
“宁可折进去半条命,也非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摧腰折骨的压迫感与前所未有的危险,让姜映晚本能地回避这个问题。
“什么孩子?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冷嗤出声。
缓缓松开她,直起身。
居高临下看她。
“真的听不明白吗?”
“月事推迟,食欲不振,总是恶心呕吐,姜姑娘真的没有发觉自己身体的这些症状吗?”
“如果没发现——”
“那天为何一反常态地主动同房?”
“为何又费尽周折,从假山、再到莲花池,将腹中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的孩子流掉?”
“姜映晚。”
他神色彻底沉下来。
嗓音轻,却又让人浑身生颤。
“你是真狠,为了不要我们的孩子,心思费尽,更不惜搭上半条命。”
“如果这次真怀上了孩子,我们的孩子,要么死在了那天的同房中,要么死在了寒冰刺骨的莲花池中。”
“姜映晚,亲手扼杀自己的骨肉,你就狠的下心?”
“为何狠不下?”
他既猜出了原委,再隐瞒伪装,也没有任何意义。
姜映晚抬头对上他目光。
面色冷清,话亦说得格外直白残忍。
“裴砚忱,我从未说过同意要一个我不喜欢的孩子。”
“我不想要他,不喜欢他,甚至抵触他的存在,又为何要生下他?”
裴砚忱眼底暗色翻滚。
诡谲漆雾在瞳仁深处汇聚。
他挑起她下颌,冷冷上抬。
逼视着这双从未对他有过片刻温情的秋眸。
冷笑出声:“不想要他,不喜欢他,那姜姑娘喜欢什么?想要什么?”